黑暗退去的刹那，孙悟空的胃袋先翻涌起来。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喉间腥甜直窜，却仍死死攥着掌心的原种——那枚微光种子此刻正渗出细密的银纹，像活物般沿着他的掌纹攀爬，在腕间织出半朵青莲形状的印记。
"混沌本源的试炼场。"
沙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六耳猕猴的残念浮在半空，半透明的身影被血色空间碎片割得支离破碎，却仍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每道空间裂缝都是过去的投影，刚才那截金箍棒残片，是你在三十三重天被星力碾碎的吧？"
孙悟空抬头，果然看见右上方悬浮着半截焦黑的金箍棒，表面还凝着星屑。
他摸了摸耳后——那里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正是十万年前被周天星斗大阵余威所伤留下的。
"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猕猴王的声音带着紧迫感。
这位穿越者盟友正闭目掐诀，指尖渗出的金芒在虚空勾勒出复杂的星图，"空间规则在疯狂重叠，我试过用时间回环锁定坐标，可每次推演都会触发新的能量潮汐......"
话音未落，前方的空间突然炸裂。
无数青铜残片如暴雨倾盆，其中一片擦过猕猴王的左肩，在他玄色道袍上划开血口。
孙悟空眼疾手快甩出金箍棒，棒身化作金网兜住两人，却见那些青铜碎片在接触金网的瞬间突然重组，变成了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
"是父神座下混沌魔将的残魂。"六耳残念的声音陡然冷了，"这鬼地方连记忆都能具现攻击。"
原种在掌心发烫。
孙悟空盯着那尊魔神眼中翻涌的混沌雾气，忽然注意到原种纹路里那缕灰色残魂正微微震颤——那是他在归墟海眼镇压心魔时，意外收进原种的一缕无名残识。
此刻残魂与原种共鸣，竟在他识海深处掀起一道清冽的灵潮，冲刷掉些许空间乱流带来的眩晕。
"这颗种子在引我过去。"他低喝一声，攥紧原种的手泛起金光，"漩涡中心的能量波动，和我血脉里的混沌本源......在共鸣。"
猕猴王猛地睁眼，星图在他指尖碎裂："但父神投影的神念笼罩着整个漩涡！
上回你靠近混沌裂隙三尺就被灼烧，现在过去等于把脖子伸到屠刀下！"
"那你说怎么办？"六耳残念突然逼近猕猴王，半透明的手掌几乎要穿透对方胸膛，"等空间碎片把我们碾成渣？
还是等父神玩够了亲自来收魂？"
话音未落，虚空里响起冰锥刺裂金石的声响。
"灵明石猴。"
这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又像是来自极远之地的回响，震得三人耳鼓生疼。
孙悟空抬头，只见漩涡深处翻涌的混沌雾气突然凝结，勾勒出一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高鼻深目，眉骨如刀，左眼是旋转的星河，右眼是燃烧的业火。
"你以为吞噬了混世四猴的本源，就能挣脱我的棋盘？"父神投影的虚影抬起手，掌心凝聚的混沌光球里，竟浮着六耳猕猴的本命灵珠、通臂猿猴的空间法则碎片，还有赤尻马猴的因果玉牌，"十万年前我让你跳出五行，五百年前让你大闹天宫，不过是想看这颗棋子能走到哪一步。"
"去你妈的棋子！"孙悟空暴喝，金箍棒在掌心暴涨，棒身上"如意"二字泛起血光。
他跃入半空，棒影如银河倾泻，直取父神投影的面门。
这一击他用尽了完全体状态的全部力量，连周围的空间都被撕开三道黑缝，露出缝后更幽深的混沌。
父神投影却连躲都不躲。
那混沌光球轻轻一颤，六耳的灵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竟是残念本体的力量被强行抽取！
六耳的身影瞬间淡了三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老东西偷我本源！"
"小心！"猕猴王的时间回环术法突然亮起，可金色光罩刚罩住三人，就像被利刃划开的水幕般支离破碎。
他脸色骤白，额头渗出冷汗："规则压制......父神在干扰我的时间法则！"
混乱中，父神投影的指尖已经点在金箍棒上。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孙悟空感觉自己像被巨山砸中，胸腔里的脏器都在移位。
他闷哼着向后倒飞，撞碎三片重组的空间碎片，在虚空中拖出一条血线。
"就这？"六耳残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他的身影突然融入原种的灰色残魂，"当年我偷听鸿钧讲道都没这么狼狈！
猴子，把原种给我！"
"不行！"猕猴王同时出手，抓住孙悟空的手腕，"他残魂不稳，原种要是被夺......"
"都闭嘴！"孙悟空猛地甩脱两人，原种的银纹已经爬上他的脖颈，在锁骨处凝成半朵青莲。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底的金芒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猕猴王，你用时间残片标记父神的攻击轨迹；六耳，你替我盯着他抽取本源的破绽。
我就不信......"他举起金箍棒指向父神投影，"混沌本源选的人，会输给一个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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