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裂隙的空间在震颤，青莲种子表面的清光与烈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融，十二瓣花瓣中的第十一瓣突然泛起幽蓝，像是被某种古老力量重新唤醒。
孙悟空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血珠混着青莲光焰滴落，在地面绽开星芒般的纹路——那些他以为早已稳固的混沌刻痕，此刻竟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大圣？"猕猴王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带着刻意压下的焦灼。
这位穿越过九世轮回的盟友此刻正半蹲着，掌心浮起一枚青铜沙漏，沙漏里的金砂流速比寻常慢了十倍——那是他耗尽三枚时间法则碎片才布下的时间回环。
可即便如此，他额角的冷汗仍顺着下颌线砸在裂隙的岩石上，"你...呼吸乱了。"
孙悟空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耳膜在轰鸣，眼前交替闪现着不属于他的记忆：有青莲未绽时的混沌汪洋，有十二位持剑神人围着青莲起舞的剪影，有一道玄色身影握着镰刀劈开时空的刹那——最清晰的是那道来自混沌初开的低语，此刻正顺着他的脊椎往天灵盖钻，每一个音节都像在重塑他的识海："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他被种子侵蚀了。"
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正在蔓延的寂静里。
六耳猕猴的残念倚着裂隙的岩壁，猩红的瞳孔里跳动着幽火。
这道由执念凝聚的灵体本就半透明，此刻更是泛起阵阵涟漪，仿佛随时会被空间乱流撕碎，"我能听见他识海里的杂音。
那不是青莲意志，是更古老的东西。"
孙悟空猛然抬头，金箍棒在掌心嗡鸣。
他看见六耳残念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划着空气，那是六耳猕猴特有的"窃听"手势——这混世四猴天生能窃取万物信息，此刻怕是连他的心跳频率都被解析得一清二楚。
"你放屁。"孙悟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震颤，却在说出这句话时突然顿住。
他分明记得三百年前在归墟海眼，六耳残念为了替他挡下一道心魔劫，消散过一次灵体；分明记得上个月在三十三重天残阵，这道残念曾用自己的识海替他缓冲过星斗之力的反噬。
可此刻，六耳残念的眼神冷得像块冰，冰里还嵌着根刺。
"大圣，你的混沌气息在暴走。"猕猴王的沙漏突然发出脆响，金砂开始不受控制地逆流。
他抬头时，裂隙顶端的云层正以诡异的螺旋状坍缩，露出上方翻涌的混沌乱流，"时间回环的效果在减弱...这里的规则正在被抹除。"
孙悟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原本覆盖着暗金鳞片的皮肤此刻泛起青黑纹路，那些代表混沌本源的刻痕竟在纹路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血肉里往外钻。
他想起青莲意志曾说过的"创世协议"——十二瓣青莲对应十二道创世法则，可此刻第十一瓣在复苏，第十二瓣却在枯萎，而那突然出现的第七瓣...
"联手压制他。"六耳残念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凝聚出一道银色光刃。
他的灵体不再透明，反而变得异常凝实，连喉结滚动的动作都清晰可见，"等那东西完全觉醒，我们谁都走不出这裂隙！"
猕猴王的手悬在沙漏上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五百年前第一次见到孙悟空时，那只猴子扛着金箍棒从花果山的火海里杀出来，眼底的光比太阳还亮；想起三百年前他们被困在焚天炉，孙悟空用自己的混沌刻痕硬抗了九九八十一道炉火，只为让他能取出那柄混沌神兵；想起七天前在七大圣聚义厅，孙悟空摸着新刻的第七道刻痕说："这次，我要带你们走出生天。"
可此刻，孙悟空的混沌气息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气息里没有暴戾，反而带着某种让他心悸的"圆满"，像是有什么缺失了亿万年的拼图正在归位。
"如果大圣无法掌控种子..."猕猴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在说出下半句时突然提高，"我们就只能选择最坏的结果。"
孙悟空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听见金箍棒在掌心裂开细小的纹路——那是他用混沌本源温养了千年的神兵，此刻竟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更清晰的，是六耳残念光刃划破空气的尖啸，是猕猴王沙漏破碎的脆响，是自己心跳声里夹杂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鼓点。
"你们真的认为我会被种子吞噬？"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两种不同的音色，一种是他熟悉的沙哑，另一种却清越得像钟声，"还是说...你们怕的是我觉醒后，会揭开某些你们不敢面对的真相？"
裂隙深处突然传来笑声。
那笑声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又像是某种古老乐器在共鸣，震得整个空间都泛起波纹。
父神投影踏着混沌乱流走出，玄色法袍上的金色纹路流转着星辰轨迹，额间的竖眼正倒映着青莲种子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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