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睁眼时，混沌种子表面的排斥力已化作缕缕青烟，被金焰温柔地包裹着。
那些记忆碎片不再挣扎，反而顺着金箍棒的纹路流入孙悟空体内——他听见了上古神魔的战歌，看见了创世青莲未凋时的盛景，甚至触摸到了父神当年劈开混沌时溅落的第一滴本源血。
"好...好温暖。"红孩儿突然发出一声呜咽。
捆着他的锁链不知何时松开了，他蜷缩在阵眼处，魔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他抬头看向孙悟空，眼底的血光已褪成清亮的黑："我...我好像想起娘做的糖蒸酥酪了..."
"很好。"禺狨王的长剑嗡鸣渐止，"记忆归位，混沌种子的排斥力就会转化为护持之力。
接下来——"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冰冷的男声突然在众人识海炸响。
那声音像极了金属刮擦琉璃，带着令人牙酸的尖锐。
孙悟空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青莲种子突然扭曲成父神投影的面孔——那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我的好儿子，你以为用这些残次品记忆就能困住我？
你终究是我用混沌本源捏出来的泥胎，你的灵魂里，可还留着我指尖的温度呢。"
孙悟空的金箍棒"当啷"坠地。
他捂着额头单膝跪地，耳中响起无数重叠的声音：有父神在混沌里捏他时的低吟，有他刚蹦出石头时父神在云端的注视，甚至还有他被压在五行山下时，父神在他识海深处种下的那粒"种子"——原来从一开始，他的每一步，都在父神的算计里？
"悟空！"禺狨王的手掌按上他后心，浑厚的天道之力涌入识海，暂时冲散了那些杂音。
但孙悟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记忆碎片的缝隙，钻进了他最隐秘的识海深处。
那东西像条滑不溜手的蛇，正用冰冷的信子，轻轻舔舐着他灵魂的最深处。
混沌种子突然剧烈震颤。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缕半透明的虚影从种子里飘出——那虚影的轮廓与父神投影如出一辙，却更虚幻、更扭曲，仿佛由无数道被撕碎的记忆拼凑而成。
它在虚空中停顿了片刻，便径直冲向孙悟空的眉心，消失在一片金焰里。
"那是..."猕猴王的声音突然发颤。
"父神的本源印记。"禺狨王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把自己的意识碎片，种进了悟空的识海。"
孙悟空缓缓抬头。
他的眼底仍有金焰翻涌，但深处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阴霾。
他捡起金箍棒，重量似乎比以往更沉了些。
"走。"他的声音沙哑，"先带红孩儿去归墟海眼净化。
至于父神..."他握紧金箍棒，指节发白，"他欠我的账，总得一笔一笔算。"
裂隙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
不知何处传来古钟的轰鸣，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直接在众人骨头上敲响。
而在孙悟空的识海深处，那道虚影正缓缓睁开眼。
它的嘴角勾起一抹与父神如出一辙的冷笑，轻声道：
"我的好儿子，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孙悟空的识海翻涌如沸。
原本清明的精神世界被染成浑浊的灰，父神虚影立在中央，每一步踏下都震得虚空龟裂。
虚影的指尖凝聚着混沌黑雾，正缓缓刺入孙悟空的灵魂核心，像根烧红的铁钎，每深入一分，便在他魂魄上烙下灼痛的印记。
“你以为吸收了记忆碎片就能与我抗衡？”虚影的声音像锈蚀的锁链摩擦，“你体内的混沌本源，本就是我当年分出的残屑。”黑雾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混沌初开时，父神挥手捏出灵明石猴的胚胎；五行山下，一道微光渗入石缝钻进他识海；甚至取经路上，那几次莫名的疲惫——原来都是这道印记在悄然生长，如藤蔓般缠绕他的魂魄，等待今日抽芽。
孙悟空咬碎舌尖，腥甜漫入喉间。
剧痛让他的意识短暂清明，识海深处腾起金焰，那是破妄之火的余韵。
火舌卷向黑雾，却被虚影随手拍散：“这点本源之火，当年我能捏出你，现在就能捏碎你。”他的指尖已触及孙悟空的魂核，灰雾翻涌间，竟有细碎的金光从孙悟空体内被剥离出来——那是他在取经路上累积的信念，在花果山种下的温情，在对抗天庭时燃烧的傲气。
“猴哥！”外部传来猕猴王的尖啸。
六耳猕猴的“万物皆明”天赋让他窥见了识海裂隙——孙悟空的灵台正渗出缕缕灰雾，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
他的左眼渗出鲜血，却仍咬着牙冲上前，尾巴上的猴毛根根倒竖：“父神的印记在啃噬他的魂魄！再拖下去，他会变成一具空壳！”
禺狨王的长剑“铮”地插入地面，暗金色剑气如网般笼罩四人。
他的指尖在虚空划出星轨，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星图再次浮现，却比之前更凝实三分：“我以天道监察使的名义，借周天星斗镇灵台！”星图化作万千光链，缠上孙悟空的太阳穴，星芒如细流渗入他识海，在父神虚影与魂核间筑起一道星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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