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裂隙的岩层坍塌声在耳畔渐远，孙悟空只觉周身被一股黏腻如胶的暗紫色气流裹着，像坠进了活物的胃袋。
等意识重新凝聚时，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掌心按在一片布满裂痕的青石板上——那纹路竟与花果山娲皇庙前的补天石极为相似，只是每道缝隙里都渗出幽蓝的荧光，像极了上古神魔战场的血锈。
"小猴子，没想到你竟然敢闯到这里。"
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像一片浸了毒的羽毛扫过后颈。
孙悟空迅速旋身，诛仙剑已出鞘三寸，寒芒映出前方阴影里的身影：女子着墨色宫装，发间插着九瓣黑莲，每片花瓣都流转着与混沌裂隙同色的紫芒，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她指尖转着的黑莲突然绽放，花蕊里竟爬出条蛇形光带，绕着孙悟空的手腕缠了两圈又缩回花中。
"你是谁？"孙悟空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却扫过四周——这里的空间比裂隙更逼仄，岩壁上嵌着无数半融的兵器残片，有截教的断剑，佛门的降魔杵，甚至还有他当年闹天宫时打碎的凌霄殿瓦当。
最深处的岩壁上刻着幅巨画：七位背生龙翼的身影正与十二道笼罩着法则光罩的存在对峙，画中最中央的身影，分明与他胸口第七道刻痕的纹路如出一辙。
"我是裁决者的仆从。"黑莲圣母抚了抚鬓边黑莲，"但仆从也会饿，不是么？"她指尖轻点，岩壁上的古画突然活过来，十二道法则光罩中溢出缕缕黑雾，缠上七位龙翼身影的脖颈。"你看，他们当年为了镇压混沌本源，把我们这些活的'封印'都锁进了法则里。
现在那老东西要吞掉最后一点本源，我们这些被榨干的'旧电池'，自然要找新的出路。"
"放屁！"
炸雷般的喝声从左侧传来。
红孩儿裹着赤焰破雾而出，火尖枪直指黑莲圣母咽喉，发间金环被混沌气激得嗡嗡作响："五百年前你在火焰山吞了我三百个火鸦部众，现在倒装起受害者了？"他身后跟着镇元子，手托地书，袖口还沾着裂隙坍塌时的碎石，目光却落在岩壁古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那是他记录上古秘闻时才会有的动作。
黑莲圣母却不躲不闪，任由火尖枪尖抵住锁骨："你说的是我被裁决者种下'吞灵咒'的时期吧？"她突然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猩红，"那时候我连自己吃了谁都不记得，只知道疼，疼到要把整个三界的生气都吸进来才能止痒。"话音未落，红孩儿的枪尖突然一颤——他分明看见，黑莲圣母颈侧浮现出与自己心口相同的咒印纹路，那是当年铁扇公主为他解火毒时留下的混沌魔纹。
镇元子的地书突然泛起青光，书页自动翻到某页，露出一行朱砂批注："上古裁决者座下十二使，皆以本命法则为锁，以自身神魂为饵，镇压混沌于天地之外。"他抬眼看向黑莲圣母："十二使中，掌'灭世'法则的那位，确实会被'吞灵咒'反噬。"
孙悟空的眼神微凝。
他想起在方寸山时，菩提祖师曾说过"天地间最狠的不是杀人，是把活人变成活的兵器"。
此刻再看黑莲圣母，那身墨色宫装下的身影，竟真有几分像被抽去脊骨的提线木偶。
"所以你想和我们做交易？"他收了诛仙剑，却仍挡在红孩儿身前——这动作让黑莲圣母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他会护着后辈。
"聪明人。"黑莲圣母打了个响指，岩壁上的古画突然碎裂成星点，其中一颗光点坠入她掌心，化作枚血色符文。
符文表面流转着与裁决者神座相同的金色纹路，却在边缘渗着黑血："这是裁决者封印核心的坐标。
他现在正用青莲残瓣抽取混沌本源，等本源补全，他就能跳出这方天地的轮回，把我们这些老部下......"她突然笑了，"做成他新宇宙的地基。"
红孩儿的火尖枪"当啷"坠地。
他想起前几日在归墟海眼，看见裁决者神座下堆着的累累白骨——那些骨头上的咒印，与黑莲圣母颈侧的如出一辙。
"为什么帮我们？"镇元子的地书泛起微光，正对着血色符文扫描。
书页上的批注开始自动修改，最后定格在"真"字上。
"因为我不想当肥料。"黑莲圣母的声音突然低了，像在说一个藏了亿万年的秘密，"当年七位龙翼大圣（注：对应后续七大圣觉醒伏笔）用混沌本源造了这方世界，裁决者却用我们十二使当钉子，把本源钉成了死物。
现在你胸口的刻痕在烧，说明混沌本源认你为主——"她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孙悟空心口的第七道刻痕，"如果我帮你拿到核心坐标，你就能把裁决者的法则锁链反过来套在他脖子上。
到那时......"
"到那时如何？"孙悟空抓住她的手腕。
混沌气息从他掌心涌出，竟在黑莲圣母腕间冲出道血痕——那是被法则锁链勒了亿万年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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