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青光如活物般裹着孙悟空往深处钻，他耳中轰鸣如万雷炸响，待那光芒退去时，已置身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混沌气息像粘稠的黑胶，粘在皮肤上便开始啃噬灵力，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玄功运转速度慢了三分，每吐纳一次都像在石磨里碾过。
"这鬼地方..."孙悟空捏紧金箍棒，棒身金纹微微暗淡，显然也受了混沌规则压制。
他抬头望去，头顶的漩涡已成针尖大小，九根玄铁柱的血字在上方若隐若现，而脚下——深渊尽头有幽蓝光芒涌动，正是核心印记所在。
"必须尽快找到核心印记！"他低喝一声，足尖点地欲纵跃而下，可刚离地半尺，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猴子，你果然来了。"
阴恻恻的话音撞进耳膜时，孙悟空已旋身挥棒。
金箍棒带起的金风擦着来人咽喉划过，却在最后寸许生生刹住——月光般的刀光架住棒头，刀身映出张熟悉的脸：蛟魔王。
曾经的七大圣兄弟此刻形容枯槁，玄色鳞甲裂了半片，露出底下狰狞的血痕，左眼蒙着块染血的布，右眼里翻涌着暗红与幽蓝交织的光。
他手中那柄幽光长刀，竟是用归墟里的混沌气凝练而成。
"蛟龙？"孙悟空瞳孔微缩，金箍棒的金纹突然亮了亮，"你怎会在此？
难不成真投了裁决者？"
蛟魔王的刀微微发颤，忽然嗤笑一声："裁决者？
他们连归墟的门都摸不着。"他转身指向深渊尽头那团幽蓝，"当年我叛离花果山，是因为...我身上的龙裔血脉被下了咒。
每到月圆便如万蚁噬骨，我以为归墟能解，谁成想..."他扯下左眼的布条，空荡荡的眼眶里竟爬出条细若游丝的黑蛇，"这海眼是个更大的牢笼，困着我，也困着..."
话音未落，深渊尽头的幽蓝突然暴涨。
孙悟空这才看清，所谓核心印记竟是座十人高的青石碑，表面爬满蛇形符文锁链，每条锁链都泛着吞噬生命的幽光。
而在锁链交缠处，七十二道刻痕组成的青莲若隐若现，每道刻痕里都传来似哭似嚎的神魔之音。
"等价交换。"蛟魔王的声音突然沙哑，"要碰那碑，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换。
当年我用左眼换了半刻的清醒，现在..."他攥紧刀柄的手青筋暴起，"现在轮到你了。"
"放屁！"一道赤焰破空而来，红孩儿踏着焚天火云冲进深渊，身后黑炎翻卷如恶龙。
他嘴上骂着，手里却没闲着，掌心凝聚的焚世黑炎化作火矛，"老孙头要破印，哪用得着你这丧气话！"
黑炎触到锁链的瞬间，整片深渊都炸响哀鸣。
锁链上的符文被烧得扭曲，却反过来渗出墨绿毒雾，缠上红孩儿的火矛。"操！"红孩儿咬着牙硬撑，额角渗出冷汗，"这破链子越烧越凶！"
"退开。"孟婆的声音像春夜细雨，自虚空中漫开。
她不知何时立在红孩儿身侧，素白裙裾无风自动，手中的汤碗碎成七片浮在半空，碗底青莲虚影与石碑上的刻痕共鸣，荡出一圈圈轮回波纹。
轮回之力所过之处，毒雾如冰雪消融。
红孩儿立刻撤回黑炎，扶着心口直喘气："孟婆婆这招...比我三昧真火还顶用！"
"不是顶用，是对症。"孟婆望向孙悟空，眼底有星子流转，"归墟锁的是心魔，轮回渡的是执念。
悟空，你要解印，得借外力。"她指尖轻点，七片碎碗分别映出不同景象：有花果山的猴儿们嬉闹，有紫霞在云端笑递金箍，有七大圣在聚义厅痛饮——都是孙悟空最珍视的画面。
"选谁的力量，便承谁的因果。"孟婆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选猴儿们，你会被轮回困成石胎；选紫霞..."她顿了顿，"选紫霞，你可能再难见她魂魄。"
孙悟空的目光停在紫霞那幅画面上。
他摸了摸心口的金箍，那是紫霞临终前塞进他手心的，说等他寻到真正的自由时，再戴回头上。
此刻金箍贴着心口发烫，与石碑上的青莲共鸣出清越钟声。
"那选七大圣呢？"他突然开口。
孟婆的碎碗微微一颤："七大圣...你可知道，当年聚义厅的酒里，掺着我熬的孟婆汤？"她没等回答，又道，"但外力只是引子，真正要过的关，是你手里这根棒。"
"老蛟！你发什么呆！"红孩儿突然喊了一嗓子。
众人回头，正见蛟魔王摇摇晃晃走向石碑。
他的蛇形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己的脖颈，每走一步，锁链便收紧一分，鳞甲下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化作黑色的花。
"我这条命，早就是归墟的了。"蛟魔王回头，右眼的幽光比石碑还亮，"当年我逃，是怕拖累你们；现在我献，是想...给兄弟铺条路。"他举起混沌长刀，刀尖对准自己心口，"等价交换，我这条贱命，换他摸那碑——"
"蛟龙！"孙悟空瞳孔骤缩，金箍棒上的金纹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竟冲破了混沌规则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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