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退去的刹那，孙悟空的瞳孔骤缩。
他原本以为会回到归墟海眼的墨色迷雾里，或是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星芒中，却不想脚下踩着的是细碎的灰白碎石，每一粒都像被抽干了生气的骨粉。
风卷过荒芜之地时没有声响，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拉耳膜。
远处半截倾倒的青铜柱上，刻着与他心口那道刻痕如出一辙的纹路，那些线条扭曲着，竟似在缓慢蠕动，像活物般往石缝里钻。
更远处的阴云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不是雷，不是雾，是一双血色眼睛。
"你们不该触碰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孙悟空这才发现，原本破碎的光镜残骸不知何时凝成了人形。
黑袍人立在三步外，衣摆无风自动，露出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唯余一双眼睛亮得骇人，像淬了冰的刀锋。
金箍棒"嗡"地震响，自动跳进孙悟空掌心。
他向前半步，将禺狨王和牛魔王护在身后："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袍人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扫过他心口微凸的刻痕。
那道刻痕自混沌裂隙觉醒后便如活物，此时竟泛起幽蓝光芒，像在回应某种召唤。"这件东西承载着毁灭与重生的力量，"他的声音里浮起嘲弄，"而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棋盘？"禺狨王的指尖在身侧凝聚出星芒——那是三十三重天残阵的力量。
作为三界监察使，他见过太多局中局，但此刻心口发闷，直觉这局比想象中更深。"混沌棋盘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黑袍人低笑一声，笑声像碎冰撞在青铜柱上，"很简单——重启三界，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
至于你们..."他目光扫过三人，"不过是过程中的牺牲品。"
牛魔王的混铁角突然泛起暗红光泽。
这个昔日能掀翻整座积雷山的巨汉，此刻脖颈的肌肉绷成铁索："老牛活了千八百年，最恨有人把兄弟当棋子。"他一步跨出，地面碎石飞溅，"有本事冲爷爷来！"
"悟能。"禺狨王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警告。
牛魔王脚步微顿，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黑袍人脚边的碎石正以诡异的螺旋轨迹旋转，像在酝酿某种能量。
"所以，你就是那个操控棋局的人？！"孙悟空的金箍棒点地，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
他能感觉到体内混沌本源在翻涌，心口刻痕发烫，像是要撕裂皮肤。
黑袍人摇头："不，我只是执行者。
真正的主人..."他抬头看向阴云中的血色眼睛，"你们永远无法见到。"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
漆黑的能量如实质般喷涌而出，不是法术，不是妖气，是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像极了混沌裂隙里吞噬创世青莲残骸的黑焰。
孙悟空瞳孔收缩，金箍棒旋出一轮金光屏障，却见那黑雾直接穿透屏障，在他肩甲上灼出焦痕。
"小心！
这是...湮灭之力！"禺狨王的星芒突然暴涨。
作为监察使，他曾在归墟海眼见过类似能量——那是能腐蚀因果的东西。
他指尖快速结印，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星图在头顶浮现，将三人笼罩其中："这力量能抹消存在，硬抗不得！"
牛魔王的混铁角撞上黑雾的刹那，发出刺耳鸣响。
巨汉闷哼一声，角尖竟出现细微裂痕。
他红着眼睛咧嘴笑："痛快！
再来！"话音未落，第二波黑雾已至，这次直取禺狨王面门。
孙悟空旋身横棒，金箍棒与黑雾相触处腾起青烟。
他能感觉到棒身的纹路在发烫——那是当年太上老君锻造时注入的九转玄火，此刻竟被黑雾压制。"禺狨，你的星阵能撑多久？"
"最多十息。"禺狨王的额角渗出冷汗。
星图上的星光正在快速暗淡，每一缕湮灭之力都像在啃食星芒。
他忽然瞥见远处青铜柱上的刻痕，瞳孔一缩："看那柱子！"
众人望去，只见原本蠕动的青铜刻痕此刻全部静止，每一道都与孙悟空心口的刻痕形成共鸣。
那些纹路里渗出幽蓝光点，竟顺着空气钻进孙悟空体内。
他的气息突然暴涨，金箍棒上的青烟被震散，湮灭黑雾在他身前三尺处出现停滞。
"是七十二道刻痕的力量！"禺狨王眼睛发亮，"他之前吸收的刻痕在反哺！"
牛魔王趁机发力，混铁角顶开黑雾，震得黑袍人后退半步："好猴儿！
加把劲！"
孙悟空心口的刻痕此刻已连成半圈，幽蓝光芒几乎要穿透他的肉身。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道刻痕都在唤醒记忆——不是他的记忆，是更古老的，属于混沌本源的记忆。
有那么一瞬，他看见一片漆黑中，一朵青莲缓缓绽放，花瓣上刻满与他心口相同的纹路。
"够了。"
黑袍人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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