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要事,必须立刻面见陛下。”我的声音因伤势未愈而略显沙哑,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侍卫队长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依旧坚持:“陛下已然安歇,且近日劳累……”
“是关于地动之事。”我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微微变色的脸,“关乎京城百万生灵,社稷存续。你若阻拦,事后陛下问罪,可能担待?”
“地动”二字,显然触动了这些侍卫紧绷的神经。近日皇城各处细微的裂缝和那隐约的异响,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侍卫队长脸色变幻,最终咬了咬牙,侧身让开一步,低声道:“大人请速去速回,末将……什么也没看见。”
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融入浓重的夜色,疾步向着皇帝此刻最可能所在的寝宫——养心殿方向而去。一路避开几拨巡逻的侍卫,越靠近养心殿,空气中的肃杀气氛越发凝重,明哨暗岗的数量增加了数倍,显然皇帝已成了惊弓之鸟。
养心殿外,灯火通明,甲士林立,刀出鞘,弓上弦,气氛紧张得如同大战将至。为首的大太监看到我,尖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随即堆起职业化的恭敬与阻拦:“萧大人?您这是……陛下刚服了安神汤睡下,有何事不如明日……”
“等不到明日了。”我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穿透夜色,“烦请公公即刻通传,就说萧彻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关乎地龙翻身,迟则生变!”
大太监显然也被“地龙翻身”几个字骇住,脸色发白,犹豫片刻,终究不敢担这干系,一跺脚,转身急匆匆进了殿内。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殿外甲士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带着警惕与探究。地底的闷响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很快,大太监小跑着出来,气息有些不匀:“萧大人,陛下……宣您进去。只是……陛下今日心神不宁,您……”
“我自有分寸。”我打断他,整了整因疾行而略显凌乱的衣袍,迈步踏入那象征着天下权力核心的养心殿。
殿内熏香浓郁,试图掩盖那股无处不在的硫磺味,却只显得欲盖弥彰。老皇帝并未安歇,而是披着外袍,独自一人坐在暖阁的榻上,脸色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憔悴,眼袋深重,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我时,射出一种极度疲惫又极度锐利的光。
他挥退了所有内侍。暖阁内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地底嗡鸣。
“萧彻,”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你说地龙翻身……有何凭证?莫要再以虚言妄语,惊扰圣听!”他的语气带着最后一丝帝王的威严,却也掩不住那深藏的惊惧。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走到暖阁中央,在那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金砖地面上,蹲下身。伸出未受伤的右手食指,灌注一丝微不可察的内力,对着地面上一条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裂缝旁,轻轻一敲。
“咚……”
一声轻微却异常沉闷的回响,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敲在了一面巨大的、空心的鼓上。
皇帝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前倾。
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如同重锤:“陛下可曾听见?这并非臣的妄语,而是京城地底……龙脉的呻吟。”
我站起身,继续道:“近日皇城各处,细微裂缝渐增。西苑废井,曾有硫磺血水渗出又干涸。空气中异味日渐浓重,子夜地底闷雷声不绝于耳。陛下若不信,可即刻派人查验!”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指紧紧抓住榻沿,指节泛白。他显然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不愿、或者说不敢去相信。
“那……那又如何?”他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些许地气不畅,历朝历代皆有之!莫非又是赵莽、晋王余孽作祟?”
“非是人祸,陛下!”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赵莽、傅玄之流,不过是一群试图窃取龙脉之力、却反而惊醒了它的蠢虫!他们的邪术,运河的怨魂,接连的刺激,早已让原本沉睡或平衡的龙脉发生了异变!”
我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皇帝那惊疑不定的眼睛:“它不再是滋养国运的根基,而是积聚了无数怨念、贪婪、即将失控的恐怖之力!它‘未眠’,它一直‘等着’,等着挣脱所有束缚!陛下若以为清除几个逆党便可高枕无忧,那才是真正的危矣!”
“你……你是说……”皇帝的声音彻底失去了镇定,只剩下骇然,“地龙真会翻身?京城……京城将……”
“非是天灾,实乃人祸积累所致之孽报!”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暖阁中回荡,“而今征兆已如此明显,若再不应对,一旦龙脉煞气彻底爆发,则山崩地裂,京城倾覆,绝非虚言!”
轰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沉重的闷响,猛地从地底传来!甚至连案几上的茶盏都微微震颤了一下,发出一阵细碎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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