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夺目的蓝白色电光在水面上疯狂跳跃、蔓延、交织!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巨响!
河水,成了最完美的导体!
“嘶嗷——!!!”
蛊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到极致的凄厉尖嚎!它庞大的身躯在雷火与电网的双重打击下剧烈地抽搐、翻滚!电光无情地穿透它的甲壳裂缝,灼烧着它相对脆弱的内里,蒸腾着它赖以生存的水汽与毒瘴!
刺鼻的焦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之前的腥甜!
雷火稍歇,河水仍在沸腾,冒着滚烫的白汽。
那不可一世的蛊母,大半身躯焦黑破碎,瘫在滚烫的河水里,只剩下残余的肢节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复眼中的凶光彻底黯淡下去。
残存的毒虫失去了主宰,瞬间陷入混乱,四散奔逃。
军堡内外,先是一片死寂。
随即,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幸存的将士们挥舞着兵刃,发出震天的欢呼!
陆昭然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他转过身,看向墙头。
孤鸿子依然站在那里,由军士扶着,狂风撩动他如雪的白发。老人望着河中那具仍在冒烟的焦黑残骸,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浊气。
他转过头,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与下方的陆昭然遥遥相望。
无需言语。
夕阳的余晖落在老人苍老而平静的脸上,也落在下方那个青衫落拓、以凡人之躯布下杀局的年轻人身上。
一者在墙头,一者在墙下。
中间隔着硝烟、焦臭与沸腾的河水。
却仿佛有某种比武功更坚韧、比血缘更深厚的东西,在无声地流动、共鸣。
硝烟尚未散尽,焦臭与蒸腾的水汽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护城河两岸。将士们的欢呼声浪般起伏,劫后余生的狂喜冲刷着战场上的血腥与恐惧。
陆昭然立于欢呼的人群边缘,青衫染着泥点与烟尘,袖口被火星燎出几个焦黑的破洞。他微微仰头,望着墙头那道身影。
孤鸿子由军士搀扶着,缓缓直起些腰。夕阳的金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脸上,照亮了那沟壑纵横的皱纹,每一道都像是岁月与苦难共同刻下的铭文。那满头的银发在风中散乱,映着火光,仿佛自身也在燃烧。
没有内力支撑,他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佝偻的轮廓,以及那轮廓周身被夕阳勾勒出的、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但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
跨越了沸腾的河水、弥漫的硝烟、鼎沸的人声,安静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惊涛骇浪的欣慰,也没有如释重负的狂喜,只是一种极深、极静的平和。像是暴风雨过后,深邃的海面,吞噬了所有喧嚣,只余下包容一切的沉默。
仿佛在说:看,这便是了。
不必凭借傲视群伦的武功,无需依仗石破天惊的剑气。以凡人之智,借天地之势,亦可挽狂澜,护苍生。
陆昭然缓缓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满是硝烟与焦土的气息,却奇异地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那些激动得满脸通红、甚至相拥而泣的士兵们。
他蹲下身,帮一个腿部被毒虫擦伤、行动不便的年轻士卒包扎伤口,动作熟练而平稳。那士兵兀自沉浸在兴奋中,语无伦次地说着:“死了!那怪物真的死了!陆兄弟,你看到没有?那些雷…老天爷…”
陆昭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打好最后一个结。
另一边,几个老兵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自发地清理战场,收敛同伴的遗骸,将那些失去威胁的毒虫尸体扫入火堆。没有人命令,一切都在一种沉重的默契中进行。
胜利的喜悦很快沉淀为一种更为肃穆的哀悼与疲惫的坚韧。
孤鸿子也被军士小心地搀扶下来。他脚步虚浮,落地时甚至踉跄了一下,身旁的军士立刻用力扶稳。老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慢慢走过那些忙碌的士兵,走过燃烧的火堆,目光扫过那些焦黑的残骸和牺牲者的面容,浑浊的眼底似有微光波动,最终归于深潭般的寂静。
他走到陆昭然身边。
陆昭然正将一名伤员扶到担架上,站起身,与师父的目光相遇。
“师父。”
孤鸿子微微颔首,视线落在他被燎破的袖口和沾满泥灰的手上,声音沙哑低沉:“可有受伤?”
“没有。”陆昭然摇头,顿了顿,又道,“大家都…很好。”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在满是狼藉的地面上拉得很长。一老一少,就这样站着,身后是忙碌的士兵、跳跃的火光、以及那具逐渐冷却的庞大残骸。
一名负责清点战果的校尉大步走来,脸上带着激动过后残留的红晕,对着孤鸿子和陆昭然抱拳,语气恭敬了许多:“老先生,陆兄弟,伤亡清点完毕,比预想的好太多!多亏了二位…”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终更多落在陆昭然身上。显然,那精妙的布局和最后的决断,已让所有人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才是此计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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