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仁兴换了新装束,虽形容猥琐依旧,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昔日军中幕僚的锐利与精明。他深知自己性命前程皆系于西门庆一身,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躬身道:“东翁欲成团练大事,此乃雄图!依卑职浅见,当务之急,需紧握三要!”
“哦?哪三要?”西门庆目光炯炯。
“其一,名分要正!”白仁兴伸出枯瘦的手指,“团练乡兵,非比寻常。无朝廷敕令,便是私蓄甲兵,形同谋逆!黄都监杨知寨卡住此令,正是扼住东翁咽喉。此令非取不可,且须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否则,纵有千军万马,亦是镜花水月,徒招祸患!”
西门庆眉头深锁:“此节正是本官心病!杨彪那厮…哼!先生可有良策打通此关节?”
白仁兴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东翁在东京,难道就没有通天的门路?”他蘸了杯中残茶,在石桌上迅速划了几笔,“蔡太师,童枢密…东翁的富贵根基,不正在于此?敕令出自兵部,最终却需枢密院用印。杨彪不过区区地方知寨,岂能真挡了蔡太师、童枢密门人的路?东翁当速遣心腹,携重金厚礼,星夜兼程,直赴东京!不必与杨彪这看门犬多费唇舌,径自叩开枢府大门!只要上面一纸文书下来,他杨彪敢不奉令?”他手指在“枢密院”三字上重重一点。
西门庆闻言,如醍醐灌顶!自己当真是被杨彪气昏了头,竟忘了这最直接也最有效的门路!蔡京、童贯,那才是真正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物!他眼中顿时燃起希望之火:“先生此言,拨云见日!此计大妙!本官即刻着应伯爵安排!”
“其二,财源要广!”白仁兴见西门庆首肯,精神更振,竖起第二根手指,“养兵如养虎,耗费钱粮如山如海!仅靠东翁一己家财,或官府那点杯水车薪的贴补,断难持久。团练欲强,必先自肥!须得开辟稳固财源!”他声音压得更低,“清河乃运河咽喉,商旅往来如织。东翁手握提刑缉盗之权,何愁没有进项?陆上关卡,水上巡哨,名目繁多。‘保境安民捐’、‘河道疏浚费’、‘商旅平安引’…只消东翁点头,卑职可替东翁筹划,立下章程,包管财源滚滚,涓滴归营!取之于商,用之于兵,名正言顺!”
西门庆听得心花怒放!这白仁兴果然是个肚子里有坏水的!这些巧立名目、盘剥商旅的手段,正是他西门庆最擅长的勾当,只是从未想过能如此堂而皇之地与养兵挂钩!他抚掌笑道:“好!好一个‘取之于商,用之于兵’!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也!此事,本官全权委于先生!”
“其三,根基要牢!”白仁兴竖起第三指,神色凝重,“团练之兵,虽名为乡勇,实乃东翁日后立身之基!此军权,必须牢牢握在东翁自己手中!招募之初,核心班底,当以东翁族中亲信子弟、庄上健仆、心腹伙计为骨干!卑职观府上,王魁、应伯爵、谢希大、牛三等,皆忠勇可造!先以此数十人为心腹亲兵,授以队正、什长之职,再以他们为根基,层层招募可靠乡勇,少用泼皮。如此,方能如臂使指,令行禁止,不虞大权旁落!切不可假手外人,尤其要提防官府安插监军掣肘!”
这番话,正说中了西门庆心底最深沉的盘算!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保境安民,而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能杀人也能自保的刀把子!白仁兴这“亲兵为干,掌控核心”之策,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
“妙!妙极!”西门庆忍不住击节赞叹,看着眼前这形容猥琐的“白先生”,只觉得此人当真是上天赐予自己成就霸业的一块奇材!他起身,用力拍了拍白仁兴的肩膀,“得先生之助,吾事谐矣!自今日起,先生便是我这团练的总参军!一应谋划,由先生执掌!所需银钱、人手,尽管开口!”
白仁兴连忙躬身:“承蒙东翁信重!卑职敢不尽心竭力,效死以报!”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意,低声道:“东翁神武,更兼增髓丹固本培元,龙马精神。卑职这里,还有几味辅助的方子,或可锦上添花…待晚间,一并奉上?”
西门庆闻言,丹田处那股因丹药而潜伏的燥热竟隐隐又有升腾之势,他哈哈大笑,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先生真乃解语花,知我心也!”当下又密密叮嘱了许多细节,直到日影西斜,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小院。
回府路上,西门庆只觉脚步轻快,在这群魔乱舞的末世,仿佛那筹办团练、手握兵权的煊赫前程已在眼前。
增髓丹催英雄骨,团练旗卷清河月。
七煞汇聚惊星座,霸图未展暗生孽。
可单单还差一位武功高强,能够冲锋陷阵的指挥将才,又从何处寻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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