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东侧,搭起一座华丽的高台,铺着白虎皮。完颜雪公主一身火红貂裘,衬得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她斜倚在铺着锦褥的胡床上,手捧暖炉,饶有兴致地俯瞰着台下攒动的人头与擂台上激烈的搏杀。几名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的金国高手侍立其后,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下一场!渤海勇士忽尔罕,对北地游侠耶律云!” 司仪官高声唱名。
“嗷——!” 一个身高近九尺、浑身肌肉虬结如铁塔般的巨汉,赤着上身,仅穿一条牛皮犊鼻裤,咆哮着跃上擂台!他每踏一步,擂台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手中两柄车轮般的巨斧寒光闪闪,煞气逼人!正是以神力闻名的渤海力士忽尔罕!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与倒吸冷气之声。
耶律云水面色沉静如水。她深知此战关乎西门庆性命,绝不容失!深吸一口气,丹田内力流转,身如轻燕般飘然上台,姿态从容。
“小白脸!受死!”忽尔罕见对手如此“瘦弱”,更不放在眼里,狂吼一声,双斧抡圆,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一左一右,如同两扇巨大的铡刀,朝着耶律云水当头绞杀而来!势若奔雷,要将她绞成肉泥!
千钧一发!耶律云水眼中精光暴射!她不退反进,就在双斧即将及身的刹那,足尖猛地一点擂台木板,身形如鬼魅般贴着斧刃边缘滑入!同时腰肢一拧,右掌如穿花拂柳,精准无比地拍在忽尔罕持斧右腕的“神门穴”上!这一拍看似轻柔,却蕴着她苦练的阴柔内劲,专破横练硬功!
“呃啊!”忽尔罕只觉右腕如同被毒蜂狠蛰,剧痛钻心,半边身子瞬间酸麻,右手巨斧“哐当”一声脱手砸落擂台!他惊怒交加,左手巨斧横扫,欲将耶律云水腰斩!然耶律云水一击得手,身形早已如风中柳絮般飘然退开,恰恰避过那致命一斧。
台下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惊呼!谁也想不到这看似文弱的“少年”,竟以如此轻巧诡异的手法,瞬间卸了巨汉一臂!
忽尔罕狂性大发,独臂挥舞巨斧,疯狂追砍,擂台上斧风呼啸,木屑纷飞!耶律云水却如穿花蝴蝶,在斧影中闪转腾挪,身法灵动至极,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杀招,偶尔寻隙出掌拍击忽尔罕关节要穴,虽不致命,却让其动作越发迟滞,怒吼连连。
高台上,完颜雪美眸中异彩连连,坐直了身子:“好俊的身手!这绝不是寻常游侠!传令,下一场,让‘碎骨手’乌林答上!给本宫逼出他的真本事!”
台上,耶律云水已觑准一个破绽,欺身近前,一记凌厉的掌刀切在忽尔罕颈侧!巨汉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激起一片烟尘。
“耶律云,胜!”司仪官的声音带着惊异。
台下欢呼未落,一个身形精瘦、面色阴鸷、双手骨节粗大如鹰爪的中年人已无声无息跃上擂台。正是金国军中赫赫有名的搏杀高手,“碎骨手”乌林答!此人曾空手撕裂十余名宋军精锐,凶名赫赫!
“小子,身法不错。可惜,到此为止了。”乌林答声音沙哑,如同铁片摩擦。他双爪微张,指关节发出“咔吧”脆响,一股阴冷凌厉的杀气锁定耶律云水。
耶律云水心中一凛,顿感压力倍增!此人步伐沉稳,气息绵长,目光如毒蛇,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的高手!绝非忽尔罕那等莽夫可比!
锣声再响!乌林答动了!身形如鬼魅飘忽,瞬间拉近距离,右手五指如钩,带着刺耳锐啸,直插耶律云水咽喉!速度之快,竟带出残影!
耶律云水瞳孔骤缩,全力施展身法急退!然那爪风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嗤啦一声,她肩头衣衫被凌厉爪风撕开一道口子,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三道浅浅血痕!若非退得快,咽喉已被洞穿!
“好狠!”台下惊呼。
耶律云水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有丝毫保留!她清叱一声,将耶律大石所传的“飘雪穿云掌”发挥到极致!掌影翻飞,如漫天飞雪,灵动飘忽,却又暗藏杀机,与乌林答那狠辣刁钻的鹰爪功缠斗在一起!擂台上身影翻飞,劲气四溢,金铁交鸣之声(爪掌相击)不绝于耳!场面凶险万分,看得台下众人屏息凝神,连高台上的完颜雪也微微前倾了身子。
数十回合激斗,耶律云水毕竟内力稍逊,又心悬西门庆安危,气息渐显紊乱。乌林答经验老辣,觑准一个破绽,左爪虚晃引开耶律云水格挡的右掌,蓄势已久的右爪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撕裂一切的阴狠劲气,直掏她心窝!这一爪若中,必是穿心裂肺之祸!
生死一线!耶律云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避无可避!
就在这电光石火、万念俱灰的刹那!
“呃啊——!”
校场角落,那安置西门庆的回春堂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痛苦到不似人声的咆哮!那咆哮声中,蕴含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狂暴与毁灭气息!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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