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如柴、指甲乌黑的手,凌空对着乌光镜一抓。镜中景象变幻,竟隐约锁定了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幽冥丹同源的气息——正是兴庆府药王庙的方向!
“传令‘幽冥四煞’,”尊者声音不含一丝情感,“即刻前往兴庆府,寻那兀卒藏扑。一同取回圣鼎与幽冥丹,将那西门庆的魂魄,带来见我。”
“谨遵法旨!”殿下使者如蒙大赦,叩首后,化作数道黑烟消散,与四煞报信去了。
黑莲尊者目光再次投向乌光镜,仿佛穿透无尽空间,直视药王庙:“西门庆…本尊的宝物,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兴庆府内,经昨日一场惊天巨变,局势已然不同。
晋王李察哥及其党羽野利宏等,已被太子拓跋孝义率禁军擒拿,软禁于王府之中,等候国主发落。国师兀卒藏扑重伤遁逃,不知所踪。城外辽军主帅耶律材,得知巴尔术阿太子已被救出,安然无恙,且西夏国主已下旨严惩李察哥、承诺赔偿后,亦见好就收,下令停止攻城,大军后退十里扎营,双方进入谈判阶段。
城内秩序渐复,然街头巷尾,昨日王府那般惊天动地的异象与大战,仍为百姓津津乐道,传言纷纷,多以为天降神罚,惩处晋王。
药王庙内,却是一片祥和。买买提在先天生机膏的神效下,恢复极快,已能下床行走。
西门庆心悬之事既了,便思离去。然那铜鼎乃救治青萝之大恩物,且似乎对买买提恢复元气亦有奇效,他并未立时索回,只与苦昙大师商议,待其痊愈后再行安排。苦昙大师自是应允。
这日午后,西门庆正于院中指点买买提运功疗伤,忽见巴尔术阿太子与拓跋孝义太子联袂来访。
二人神色皆带喜意。巴尔术阿一见西门庆,便大步上前,躬身行一大礼:“西门将军!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若非将军孤身犯险,勇闯虎穴,我命休矣!”
西门庆忙扶起:“太子殿下言重了。西门份所当为。”
拓跋孝义亦笑道:“西门将军真乃当世豪杰!父王闻听将军壮举,亦深为赞叹,欲召将军入宫,厚加赏赐。”
西门庆婉拒道:“多谢国主与太子美意。西门救人心切,并非为赏赐。如今事毕,亦不敢居功。”然后又忧心忡忡道:“不知青萝在叶密立情况怎样?”
孝义道:“妹妹应该不会有事,有大石林牙关怀,还有白仁兴牛天罡照护。在西门哥去西宁府后不久,我闻李察哥要与耶律材结盟,大有夺权之势,才急急赶回,为父皇效力。父皇也非常想念青萝妹妹!”
西门庆道:“现城内异己已除,大局安定。你若去会耶律材需要我,随时召唤。过一二日我便回西宁府,与耶律云水一道去叶密立城,必须尽快治愈青萝!”
孝义太子叹道:“将军高义。然将军可知,昨日你夺那幽冥丹,封印之时,可曾察觉异状?”
西门庆心念微动,道:“那丹邪异非常,蕴含之力庞大驳杂,极难控制。太子何出此问?”
孝义太子面色转肃,道:“昨夜我审讯李察哥心腹,得知一骇人之事。那幽冥丹并非国师兀卒藏扑所能独创,其背后,似乎牵扯到西域一个极其神秘恐怖的邪教组织——黑莲教。此教教主自称‘黑莲尊者’,法力无边,行事诡秘狠毒。这须弥铜鼎与炼制幽冥丹之法,据说皆源自此教。国师不过其中的一枚棋子。将军如今夺了铜鼎,又封印了幽冥丹,只怕…已被那黑莲尊者盯上。”
西门庆闻言,眉头微皱,想起那丹的邪异,心中隐觉不安,然面上却不露分毫,淡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邪魔歪道,何足惧哉。”
巴尔术阿接口道:“将军豪气!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意已决,待此间事毕,返回高昌后,必禀明父汗,倾国之兵,助将军扫荡黑莲邪教,以绝后患!”
孝义太子亦道:“西夏亦愿与将军同进退。先留二百精锐在药王庙四周加紧看护,以防不测。”
西门庆拱手谢过。又闲谈片刻,二人告辞离去。
送走二人,西门庆返回静室,仿佛看见青萝正翘首以盼,等待归来。
然此时,谁也不知,一场源自千里之外的巨大危机,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悄然逼近。
是夜,月黑风高。
药王庙周遭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呜咽。
地窖深处,那贴满符箓的铁匣之中,被冰封的幽冥丹,表面冰层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发丝般的细缝!一缕极淡极淡的黑煞之气,如活物般钻出,穿透铁匣,袅袅飘散于地窖空气中。
与此同时,兴庆府城外荒郊,四道宛若鬼魅的黑影,如轻烟般飘落。四人皆身着宽大黑袍,面带狰狞黑莲面具,周身气息阴冷死寂,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正是黑莲尊者座下“幽冥四煞”!
为首使者摊开手掌,一枚乌黑罗盘上,指针正死死指向城内药王庙方向。
“气息指引,就在彼处。”声音干涩冰冷,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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