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这秦桧却更显阴柔险谲,其恶在内敛深藏,如附骨之疽,杀人于无形。他不必如蔡京般炫才,亦无需如童贯般逞威,只消于官家耳边轻言数语,于奏章之上暗改几笔,便能颠倒黑白,断送江山。其温文尔雅的外表,恰似一层锦绣,包裹着内里的狠毒心肠与冰冷漠然,比之蔡、童二人外露的奸恶,更为可怖。西门庆观其形貌,听其言论,便知此人实乃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的国之巨蠹,比沙场明刀明枪的敌人,难对付何止十倍!
只见秦桧拱手道:“陛下,西门驸马远来是客,然其所率兵马、所携巨炮,皆驻于城外,恐惊扰百姓,亦违例制。且辽国与我朝,往日虽有盟约,然今其国已亡,耶律大石自称林牙,割据西域,其国书称谓……似有不妥之处。” 言语温和,却绵里藏针。
西门庆不卑不亢,答道:“丞相之言差矣。耶律林牙乃大辽正统,立志恢复山河,与金虏势不两立。今遣在下东来,正欲重申旧好,共谋抗金。城外军马,乃为护卫,那磁晶炮乃破金利器,若陛下有意,愿献于朝廷,以壮军威。”
此言一出,殿中一阵骚动。武将之中,一人浓眉紧锁,似是枢密使韩世忠;另一人面色激动,乃是老将刘光世。文臣则多面面相觑,目光皆望向秦桧。
秦桧微微一笑:“驸马忠心可嘉。然抗金大事,需从长计议,朝廷自有方略。至于那火炮……威力究竟如何,尚未可知,贸然用于军阵,恐非稳妥。”
忽有一将出列,声若洪钟:“陛下!臣牛皋愿保。昨日在庐州,臣亲眼所见,西门驸马以此炮,一发射杀金兵数百,溃其全军。此真乃国之神兵,若能量产,何惧金虏铁骑?” 正是昨日被救的牛皋,他官阶虽低,然性情耿直,竟不顾朝仪,大声疾呼。
赵构面露好奇之色:“哦?果有如此威力?”
秦桧却淡淡道:“牛统制昨日败军,得驸马相救,心存感激,所言或有过誉。军国利器,岂可轻信?需经枢密院、军器监细细验看,方可定夺。”
西门庆心知这秦桧多方阻挠,必是主和派之首,暗通金国亦未可知。然初来乍到,不便力争,只得暂忍。
赵构笑道:“早年听闻童贯这厮,用此类炮曾力克西京。待西门附马精研细改后,择日试试威力就可一辨知晓”。
退朝之后,西门庆夫妇回馆驿。一路思量,这临安朝廷,君弱臣庸,忠奸并存,主战主和两派相争激烈,欲在此间立足,推行抗金之策,恐非易事。
此后数日,西门庆依礼拜访诸重臣。至韩世忠府邸,韩帅虽对磁晶炮感兴趣,然言语谨慎,只道:“驸马有心了。然如今朝廷……唉,且看陛下圣意如何。” 至刘光世处,老将军倒是热情,大骂秦桧误国,然亦叹兵力不足,粮饷匮乏。至于其他官员,或虚与委蛇,或闭门谢客,或直言“和议将成,勿生事端”。
西门庆颇感郁闷。这日正与二位夫人商议,忽闻馆驿外喧哗。牛天罡来报:“驸马爷,不好了!军器监来人,持枢密院文书,强要拉走我们的磁晶炮!”
西门庆大怒,疾步而出。果见一队官兵,簇拥一绿袍官员,正与白仁兴及卫兵对峙。那官员昂然道:“奉枢密院令,征调尔等火炮,入库查验,尔等岂敢违抗军令?”
西门庆冷声道:“此炮乃我大辽国之宝,非奉圣旨,岂容轻动?若要查验,可派员至此,我等配合,拉走却是不行。”
那官员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入宋境,便需听我朝廷号令。尔等外邦之人,私携重器,滞留京师,本就可疑!再敢阻挠,便以细作论处!” 挥手令军士上前硬抢。
护卫皆百战精锐,岂肯就范?顿时刀剑出鞘,弩箭上弦,气氛剑拔弩张!正在此时,忽闻马蹄声急,一骑飞至,却是牛皋,见状大喝:“住手!王押班,尔等怎可对友邦使臣动粗?”
那王押班见是牛皋,气焰稍敛,然仍强横:“牛统制,此乃上峰之令。你休要多管闲事!”
牛皋怒道:“俺已禀过韩枢密。韩枢密有令,此炮关系重大,未经陛下亲旨,任何人不得擅动,尔等速退。”
双方正僵持间,又有一顶官轿疾至,轿中走下一人,面色阴沉,竟是宰相秦桧心腹,御史中丞万俟卨。其人居高临下,扫视全场,冷然道:“韩枢密之令?本官怎不知?王押班,执行军令。有阻挠者,一律拿下。”
官兵得令,再次逼近。牛皋气得满面通红,拔刀在手:“谁敢?”
眼看一场冲突不可避免,忽听长街那头鸣锣开道,又一顶八抬大轿而来,仪仗鲜明,竟是太尉、枢密使韩世忠到了。韩世忠下轿,虎目一扫,不怒自威:“何事喧哗?”
万俟卨忙上前,拱手道:“韩太尉,下官正执行枢密院征调火炮之令,奈何西门驸马与牛统制阻挠……”
韩世忠打断他:“哪道命令?本帅怎未签署?万俟中丞,军器之事,不劳御史台越俎代庖吧?” 语气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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