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莲台上的炎阳果。“此物,早已被‘黑水’标记。你,拿不走。” 朱慈烺缓缓收回手,转身面向黑袍人。琉璃佛眸平静无波,深邃如渊,并未因对方的话语产生丝毫涟漪。“你是何人?”声音平淡,却如同冰面下涌动的暗流。 “‘黑水’之下,九幽之上。”黑袍人发出嘶哑的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你可以叫我…‘龙王’。”他顿了顿,惨白面具的眼洞后,似乎有两道冰冷的目光扫过朱慈烺肩头的箭伤,“身中‘寒髓刺’之毒,又在这极寒之地强运真气连毙三人…啧啧,太子殿下,你的时间,不多了。此时退去,尚可留具全尸回潼关。”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这自称“龙王”之人,气息内敛,却比那三个杀手加起来都要危险百倍!冰冷、阴诡、深不可测! 朱慈烺指尖轻轻拂过怀中紧贴的螭龙佩。玉佩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源自潼关方向的悸动——那是一种如同历经劫火焚烧后、疲惫虚弱却顽强存在的生机!她知道他遇险了!她在等他回去! “挡朕者,死。”朱慈烺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玄冰碰撞,蕴含着主宰生死的无上意志。伽蓝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驱散着肩头毒素带来的阴寒与麻木,气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冰封的外表下积蓄着毁灭的力量!为了潼关那盏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烛火,莫说“龙王”,便是真正的九幽魔神拦路,他也要踏过去! 潼关,帅府议事大堂。 肃杀之气取代了之前的混乱与颓丧。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冬的寒意,却驱不散堂内弥漫的铁血与凝重。 沐林雪并未着甲,只一身素净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滚着银狐毛边的墨色披风,端坐于主帅之位。她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双唇血色浅淡,鬓角甚至隐见一丝霜色,那是寒毒伤及本源的痕迹。颈侧那道暗红如蜈蚣的毒纹疤痕,在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几乎吞噬她的生死劫难。 然而,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冰封千载的玉柱。那双冰魄般的眼眸,扫过堂下肃立的诸将时,平静无波,却比潼关外的风雪更冷冽,蕴含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力量。螭龙佩贴身藏于怀中,那温润的暖意和一丝若有若无、跨越千山万水传递而来的悸动与搏杀锋芒,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祖大寿、秦翼明、秦良玉(已率白杆兵主力赶至)、马祥麟、骆养性等核心将领分列两侧。人人甲胄染血,征尘未洗,脸上却再无半分沮丧,只有劫后余生、欲与强敌再决生死的肃杀与坚毅! “城内叛军已肃清九成,残余‘黑水’及流寇死硬分子不足三百,退据西城粮仓负隅顽抗。”骆养性声音沉稳,但眼中血丝未退,“粮仓壁垒坚固,内有存粮,强攻恐伤亡甚大。”
祖大寿冷哼一声,抚摸着腰间佩刀,刀鞘上还沾着凝固的黑血:“困兽犹斗!末将请命,率关宁铁骑一个时辰内踏平粮仓!砍下那帮狗贼的脑袋祭旗!”他声音洪亮,带着辽东边军特有的悍勇与恨意。 秦良玉虽为女将,却英气勃发,沉声道:“祖总兵勇武,然贼寇据坚仓死守,我军骑兵优势难以施展。白杆兵擅山地步战攻坚,末将愿率本部儿郎,为先锋破仓!” 秦翼明紧握血螭刀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末将附议!玄甲亲卫愿为秦将军侧翼!” 堂上弥漫着腾腾杀气,众将争相请战,士气如虹。 沐林雪抬起手,轻轻下压。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整个议事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苍白却坚毅的脸上。 “困兽之斗,尤需利爪獠牙。强攻粮仓,得不偿失。”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张献忠虽死,其残余部众困守孤仓,所求无非二事:一为活命,二为…拖延。” 她冰眸微转,看向骆养性:“骆指挥使,叛军首领是何人?”
骆养性躬身:“禀大帅,是张献忠义子,绰号‘小尉迟’李定国!此人悍勇狡诈,颇得军心!” “李定国…”沐林雪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微响,“此人悍勇不假,却非不识时务、甘心赴死之辈。困守粮仓,粮草虽足,然水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将眼睛一亮!粮仓壁垒坚固,存粮充足,但并无独立水源!全靠每日从仓外水井汲水! “大帅的意思是…围而不攻?断其水源?”秦翼明反应最快。
沐林雪微微颔首:“粮可撑一月,水能撑几日?三日?五日?断其水源,围三阙一。”
“围三阙一?”秦良玉若有所思。 “重兵围困西、南、北三门。”沐林雪声音平静,却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独留东门一线生机。东门之外…”
她的指尖在地图上潼关以东关中平原的方向轻轻一点。
“设伏?”祖大寿眼中精光一闪,“妙!粮仓东门外地势开阔,然三里外有一废弃土塬,名‘落马坡’,坡后便是渭水支流浅滩!若贼寇从东门突围,必经落马坡!我军只需提前于坡后埋下伏兵,待其半渡而击之,必可一鼓全歼!” “然贼寇狡诈,未必肯轻易突围。”马祥麟提出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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