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暗渊第三层的断魂崖时,崖壁上突然渗出淡金色的水珠,水珠坠落的轨迹在空中连成琴谱的形状。谢无妄轻抚琴弦,琴音与水珠共鸣,崖壁竟缓缓裂开一道石门,门内弥漫着熟悉的灵泉气息。
“林夏……” 他推开石门,只见洞内石台上放着一枚混沌珠碎片,碎片周围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粒,每个光粒里都藏着一段记忆 —— 有他们初遇时的竹林月色,有并肩对抗魔修的血色黄昏,还有最后诀别时她眼底的泪光。
混沌珠碎片突然飞向焦尾琴,与琴身上的裂痕完美契合。刹那间,万千琴音从琴弦迸发,洞外的迷雾被震散,露出漫天星辰。那些漂浮的光粒化作流萤,在星空中凝成林夏的虚影,她笑着挥手,身影渐渐融入星辰,化作最亮的那一颗。
谢无妄伫立在石门内,指尖抚过修复完整的焦尾琴,琴身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他突然明白,林夏从未离开,她的魂魄早已化作守护这片天地的灵力,与星辰同辉,与草木共生。
三年后,暗渊第九层的废墟上长出了成片的琴叶树,每片叶子都刻着当年牺牲修士的名字。蜀山掌门带着弟子们在此建立了 “镇魂阁”,阁内供奉着焦尾琴的仿品,来往的修士都会在此弹奏一曲,以纪念那场惨烈的大战。
赤水姑娘成了灵泉的新守护者,她将林夏留下的水囊装满灵泉活水,每当有孩童来此求学,便会舀出一勺泉水,讲述那段关于勇气与牺牲的故事。紫晶族的影蛛们则在琴叶树下结网,蛛丝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照亮了每一个前来凭吊的身影。
谢无妄没有留在任何一处仙门,他带着焦尾琴走遍了修真界的山川湖海。在昆仑的雪巅,他为守山的老道弹奏《清心引》;在峨嵋的云海,他为晨练的僧尼奏响《往生咒》;在市井的茶馆,他为说书人伴奏,将暗渊之战的故事唱给寻常百姓听。
有人说曾在东海之滨见过他,彼时他正坐在礁石上,焦尾琴的琴音与海浪共鸣,海面上浮现出无数光点,像是有人在踏浪而行。也有人说在西域的荒漠里遇过他,他用琴音唤醒了枯死的胡杨,树下长出了带着灵泉气息的嫩芽。
百年后的某个春夜,修真界的孩子们围坐在琴叶树下,听白发苍苍的蜀山掌门讲述往事。当说到林夏牺牲的段落时,天空突然亮起一颗新星,焦尾琴的余音从风里传来,带着灵泉的清甜与琴叶的芬芳。
“看呐,” 最小的孩子指着星空,“那颗星星在眨眼呢。”
老掌门笑着捋了捋胡须,眼中闪烁着泪光:“那不是星星,是有人在说 ——”
风穿过琴叶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声音在轻声应和:
“我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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