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凝霜听到里面的闷哼声,忍不住敲门:“祖巫,要不要奴婢进来帮忙?”
“不用。”玄冥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坚定。她知道,卸甲这件事,必须自己来——这副战甲陪她征战千年,见证了巫族的兴盛,也沾染了无数妖兵的鲜血,若是由旁人卸下,便是对战甲,也是对自己的不敬。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第一次披上这副战甲的场景。那时她刚成为北境祖巫,帝江亲自为她系上肩甲,说:“玄冥,北境是巫族的门户,你要守住。”她当时跪地发誓:“若北境有失,我玄冥提头来见。”如今千年已过,北境依旧在巫族手中,可她却要因为旧伤,亲手卸下这副承载着誓言的战甲。
再次睁眼时,玄冥的眼中多了几分决绝。她右手按住肩甲,左手抓住战甲的边缘,猛地向上一扯——
“啊!”
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肩甲与皮肤分离的地方渗出新鲜的血迹,染红了她里面的黑色里衣。她顾不上疼痛,顺势将左臂的战甲褪下,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有被妖爪抓伤的,有被真火灼伤的,还有被法宝震伤的,每一道疤痕都是一场战役的印记。
左臂卸完,右臂便容易了些。玄冥咬着牙,依次卸下胸甲、背甲、腿甲,每卸下一片甲片,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当最后一片护胫甲落在地上,发出“当啷”的脆响时,她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在石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里衣,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石榻旁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套完整的寒冰战甲,甲片上的血迹与冰棱相映,显得格外苍凉。玄冥看着这套战甲,眼神复杂——它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的枷锁,如今卸下,竟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不安:没有战甲在身,她还能守住北境吗?还能护住巫族的子民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后土的声音响起:“玄冥,我来看你了。”
不等玄冥回应,后土已经推门进来。她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巫袍,手里提着一个木盒,看到石榻上虚弱的玄冥和地上的战甲时,脚步猛地顿住,眼中满是惊讶:“你怎么把战甲卸了?”
后土是十二祖巫中最心细的,一眼就看出玄冥的不对劲——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左肩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显然是旧伤复发了。她快步走到榻边,放下木盒便要去掀玄冥的里衣查看伤口。
“别碰!”玄冥下意识地躲开,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后土停下动作,眉头紧锁:“是三个月前被东皇钟震伤的旧伤发作了?你怎么不早说?”
玄冥别过脸,避开后土的目光:“巫族正是用人之际,我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让大家分心?”
“你这性子!”后土又气又急,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丹药和麻布,“这是我托巫医炼制的九转还魂丹,比你用的生肌散有效,我帮你换药。”
这次玄冥没有拒绝。后土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里衣,露出左肩的伤口——那里的皮肤已经青紫发黑,中间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周围的肌肉因为长期被战甲压迫,已经有些僵硬。
“伤得这么重,你还天天披甲巡营,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后土一边用温水擦拭伤口,一边忍不住斥责,“上次龙宇前辈都说了要静养,你怎么就不听?”
提到龙宇,玄冥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那位隐于起源殿的前辈总是在巫族危难时现身,上次东海之战若不是他出手,她恐怕早已命丧东皇钟下。可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前辈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不能总依赖他。”
后土叹了口气,将九转还魂丹碾碎,敷在伤口上。丹药接触到皮肤时,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缓解了不少疼痛。她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说:“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药,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玄冥问道。
“你也知道,近来巫妖大战频繁,死去的巫民和妖兵越来越多,他们的残魂四处游荡,找不到归宿,长此以往,恐怕会滋生魔气。”后土的语气带着忧虑,“我想在幽冥之境建一座轮回台,让这些残魂得以转世,可单凭我的巫力,根本无法完成,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
玄冥沉默了。建轮回台是大事,需要耗费巨大的巫力,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一想到那些游荡的残魂,她便点了点头:“好,等我伤好了,便助你一臂之力。”
后土脸上露出喜色:“太好了!有你帮忙,一定能成。”她包扎好伤口,从木盒里取出一件素色的巫袍,“这是我用西域的蚕丝织的,比你平时穿的里衣柔软,你换上吧,战甲暂时别穿了,好好养伤。”
玄冥看着那件素色巫袍,袍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领口绣着一圈简单的巫纹,与她以往穿的厚重战甲截然不同。她接过巫袍,慢慢穿上——蚕丝的触感很柔软,贴在皮肤上,没有战甲的冰冷和沉重,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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