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先生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更多的还是那种深沉的思虑。他摆了摆手,正想再嘱咐几句,脸色却突然一紧。他转过头,耳朵微微动了动,好像在专心听着某种普通人感觉不到的、从远处传来的无声信息。那信息可能是通过某种特殊法器,可能是某种高深的传音秘术,只有他能接收到。过了一会儿,他转回头来,脸上的温和收起了几分,多了些正式和深沉。
“一凡,”云逸先生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你先跟凌霜去东厢房稍微休息一下,打坐调息,好好稳固这次试炼的收获,平静心神。千万别大意,幻境虽然消失了,它对精神的影响可能还在。”他稍微停顿,目光好像穿透了院墙,望向了帝都的某个方向,“过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陈一凡心里猛地一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颗石子。“该去的地方”——这五个字看起来普通,却沉重得像千斤重担。他明白,真正的“摊牌”时刻,可能就在眼前。是去拜见皇室?是进入某个秘密机构?还是面对更深层次的调查?无数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但他脸上依旧平静,只是按照礼节,平静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晚辈明白。谢谢云老安排。”
凌霜听了,迈步上前。她的脚步轻快稳定,落地无声。她对陈一凡做了一个简单的“请”的手势,语气虽然还是清冷,但比起之前的公事公办,明显多了一丝客气和尊重:“陈公子,请跟我来。”
陈一凡又向云逸先生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跟上凌霜的脚步,沿着青石小路,向院子东边的厢房走去。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石板路上慢慢移动。
云逸先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面、走廊柱子的阴影里。他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变成一片深沉的严肃,最后凝成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混合着期待和担忧的叹息。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一层层的黑色瓦片和飞翘的屋檐,好像穿透了夜空的阻挡,准确地投向了帝都中心,那片象征着权力和秩序顶峰的、高大皇城所在的方向。
“真龙要现身了,局势要变了……藏在深潭里的蛟龙,一旦飞起来必定震动九天。”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着,像在念古老的预言,“心武这把刀已经开刃了,它的锋芒刚刚显露,就已经让人心惊。只是不知道,这把注定要搅动局势的利刃,最后到底会落在谁手里,它的刀尖会指向哪里,是福是祸?又会在现在已经暗流涌动的混乱局面里,掀起多么难以预测的巨大风浪……唉,天命难以预测,人心难以衡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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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帝都西郊,那片因为前朝战乱荒废了很久、很少有人去的皇家陵园深处。
地面上,墙壁倒塌,野草茂密,只有凄冷的月光照着,显得特别荒凉。而在地底深处,那个巨大的天然石窟里,时间如同凝固了一样,弥漫着一种比死亡本身更沉重、散不去的死寂气氛。空气粘稠得像液体,带着腐烂和虚无的气息,连声音好像都被吞没了。
干涸开裂的黑水潭底,那团不停扭曲、变化、没有固定形状的阴影主上,周围弥漫的虚无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沉、更粘稠,好像它不是实体,而是一个能吞掉一切光线、能量甚至概念的“空洞”。它所在的地方,光线都变得弯曲、暗淡。
灰袍使者全身趴伏在潭边坚硬的岩石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连一点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他的身体因为极度恐惧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宽大的灰袍像秋风中发抖的树叶。他正在汇报,用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语调,说着刚刚通过极其隐秘渠道得到的、关于星殒谷幻境最终结果的消息。
“……主……主上……那……那个叫陈一凡的小子,在……在面对星核被‘死寂之气’侵蚀的情况时,没有……没有像我们预料的那样,选择用自身力量强行净化驱散,而是……而是走了另一条路,选择了一种……一种差不多是‘沟通’的方式,引导了星核自己残存的意志,帮它……排出、逼出了死气。最后……他……他成功了,成功赶走了主上您亲自留下的那道‘死寂之气’……星核……恢复纯净了……”使者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充满了对接下来可能到来的惩罚的恐惧。
“引导……星核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强行驱散……”主上那冰冷、淡漠、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意念,像冬天里的寒风,慢慢在死寂的石窟里回荡。这意念本身没有怒气,却让周围原本就凝固的空气好像彻底冻住了,连灰尘的飘落都停止了。“有意思。看来,他比我们之前估计的,更懂……‘生’的奥秘,更能触碰到本质。真不愧是……心武的传承者。这一脉的人,总是能在绝境里,找到些出人意料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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