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手握定寰剑,步出养心殿。外面天光早已大亮,金灿灿的阳光铺满了汉白玉广场,却照不亮他眉宇间凝结的那片沉重。定寰三剑的诀窍和代价,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在他的神魂里。这已不是一把简单的神兵,而是一份用生命和轮回做赌注的契约,是帝王所授、不容他拒绝的决绝。
玄辰亲王和云逸先生跟着走了出来。玄辰快走几步,与陈一凡并肩,压低声音道:“一凡,皇兄将此剑交给你,用意极深……东海那边的凶险,远非往日可比,你千万……要谨慎再谨慎。”话里满是关切,还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那“燃魂”一剑,光是听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云逸先生也缓步上前,苍老的眼中透着看透世事的睿智和一丝悲悯:“小友,定寰三剑,是绝境之刃,出剑便无回路。但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如何运用,存乎你一心之间。东海局势诡谲,那‘活物’之说,老朽会继续翻查古籍,一有线索,立刻传讯给你。”
陈一凡停下脚步,朝两人郑重拱手:“多谢殿下牵挂,有劳先生费心。一凡……心里有数。”他的目光扫过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古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踏出此步、便再无回头路的决断。
他没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玄色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挺拔的背影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孤直而宁折不弯。
回到巡天司,出征前的最后准备都已就绪。校场上,流云逐月辇流光溢彩,凌霜、铁山、石金刚、血狼、净尘、云霓、云裳等人肃立一旁,甲胄鲜明,兵刃在手,虽无人言语,但一股肃杀之气已直冲云霄。墨渊和花魅站在稍远处,他们是留守的人,目光复杂,既有担忧,也带着决心。
陈一凡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些即将随他远征的面孔,这些都是他能托付生死的同伴,也是他必须尽力安全带回来的责任。
“登辇!”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有简洁明了的命令。众人无声拱手,随即身形闪动,化作道道流光,迅捷而有序地没入流云逐月辇内。
陈一凡最后看向墨渊与花魅:“司里,就交给你们了。”
“司主放心,属下必定竭尽全力,稳固后方,静候佳音!”墨渊肃然应道。
花魅盈盈一拜,眼中水光闪烁,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司主,大家……一定要平安回来。”
陈一凡微微点头,不再犹豫,转身登上了飞辇。
流云逐月辇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周身符文依次亮起,庞大的辇身缓缓升空,调整方向,随即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银光,朝着正东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惊人,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云迹。
辇内,气氛依旧凝重。众人各自寻位置盘膝坐下,或是闭目调息,或是默默擦拭兵刃,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后准备。陈一凡独自坐在最前方,定寰剑横在膝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冰凉的剑身。
此去东海,前途未卜。渊噬、九幽噬魂大阵、被囚禁污染的古老“活物”、还有可能潜伏在暗处的“彼岸”其他势力……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威胁。而他手中,除了自己不断提升的修为和古镜的秘密,如今又多了一把双刃剑——定寰三剑。
力量,从来都与代价相伴。越强大的力量,索取就越残酷。他想起夏皇传授剑诀时那沉重的眼神,那不仅仅是恩赐,更是一种无形的重压。帝王将这等最终手段交给他,既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是将他彻底绑上对抗“彼岸”这条船的明确信号。他已无退路,巡天司也无退路。
或许,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从他接过巡天司重担的那一刻起,这条路,就注定布满荆棘与牺牲。苏婉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闭上眼,冰心诀自然流转,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沉重的压力以及对未知的一丝不安,统统压下。此刻,他需要绝对的冷静,是应对任何变故的决断。
时间飞速流逝,流云逐月辇穿越云层,下方山河急速后退,从内陆的雄浑壮阔,渐渐变为沿海的平缓湿润。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带着特有的咸腥味。
过了大半天,一直闭目感知的云裳忽然睁开眼,轻声道:“司主,我们已进入东海地界。前方千里之外,灵力波动异常混乱,死寂之气和另一种……充满怨念血腥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非常浓烈。应该就是那片‘迷雾海’了。”
几乎同时,操控飞辇的凌霜也禀报:“司主,前方有异常,天色昏暗,有墨绿色雾气弥漫,遮挡视线和神识探查,应该就是沈阁主提到的迷雾海边缘。”
陈一凡猛地睁眼,走到辇首望去。只见极远的天边,原本湛蓝的天空被一片无边无际、如同污浊墨汁般的阴沉所取代,阴沉之下,翻滚着浓稠的墨绿色雾气,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隐约感觉到那股混乱、死寂与血腥交织的可怕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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