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战的血腥气混杂着雨水的腥甜,在狭窄的巷道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气息。燕十三的锈刀劈开第五柄弯刀时,红光突然滞涩了一瞬——刀身缠上了几根极细的钢丝,钢丝的另一端握在三个蒙面人的手里,他们正用力向后拉扯,试图夺走这柄让血河帮众闻风丧胆的神兵。
“十三哥!”石头的重剑带着呼啸的风声砸来,剑脊精准地磕在钢丝上。少年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却死死不肯松手,“这些是鸦部的‘锁喉丝’!沾了剧毒!”
燕十三的目光扫过钢丝上泛着的幽蓝光泽,锈刀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红光顺着钢丝蔓延,那些坚韧无比的金属丝竟像遇到烈火的棉线般迅速熔断,化作点点火星落在青石板上。
“点子扎手,撤!”蒙面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钻入旁边的暗巷。燕十三的锈刀却比他们更快,红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瞬间缠上三人的脚踝。惨叫声中,三具尸体重重摔在地上,面罩被刀刃挑飞——果然是鸦部影卫的青铜鸦面。
“晋王的人果然混在里面。”柳随风的软剑从一名影卫的咽喉抽回,剑身上的血迹在雨水中迅速晕开,“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借血河帮的手除掉我们。”
燕十三没有说话,注意力被巷口的骚动吸引。那里的雨幕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跑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正是之前消失的妙手空空。他的背后插着三支短箭,箭尾的红绸在雨中飘动,像极了垂死挣扎的血色蝴蝶。
“燕爷!救我!”妙手空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看到燕十三的瞬间,眼睛里爆发出求生的光芒,“我知道山河图在哪!我能帮你找到真图!”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弓弦震颤的锐响。三支毒箭呈品字形射来,箭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绿光,封死了妙手空空所有的躲避路线。
燕十三的锈刀脱手飞出,红光在空中划出三道残影,精准地将毒箭劈落在地。当他接住回旋而来的锈刀时,妙手空空已经扑到他面前,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涌出黑血。
“他们……他们要灭口……”妙手空空的手指死死抓住燕十三的黑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血河帮主根本不在乎假图……他要的是能找到真图的人……”
巷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十几个血河帮众簇拥着一个独眼老者走了进来。老者手里把玩着两柄青铜短斧,斧刃上的锯齿在雨中泛着寒光——是血河帮的“锯齿斧”钱通,以心狠手辣着称,据说他喜欢用锯齿斧慢慢锯断活人的骨头。
“妙手空空,你以为跑得了吗?”钱通的独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偷了帮主的东西,还想跟外人勾结,今天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妙手空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却依旧将油布包往燕十三怀里塞:“这是……这是从帮主密室里偷的地图……标着残阳古寺的位置……真图就在那里……”
燕十三接过油布包的瞬间,感觉到里面有个坚硬的东西硌着掌心。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妙手空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支透骨钉从侧面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心脏,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射箭的是个躲在货摊后的血河帮众,他刚要再次搭箭,就被石头的重剑劈成了两半。少年的眼睛通红,重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妙手空空逐渐冰冷的身体上:“为什么要杀他!他已经说了要帮忙!”
“死人的嘴才最严实。”钱通的锯齿斧突然挥出,斧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燕十三的面门,“小子,等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燕十三的锈刀横在身前,红光与锯齿斧碰撞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妙手空空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快速划动,留下一串奇怪的触感——是个字,“假”。
油布包里的地图是假的?燕十三的瞳孔微微收缩,锈刀突然变招,红光顺着斧柄向上蔓延。钱通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锯齿斧竟变得滚烫无比,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的刀……”钱通的独眼里充满了恐惧,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已经被地上的血迹黏住——那些血迹在锈刀红光的照射下,竟化作一只只血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
这是“裂穹刀”的隐藏威力,能引动鲜血中的怨念化作杀招。燕十三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锈刀竖劈而下,红光如同劈开夜幕的闪电,将钱通的身体连同他身后的货摊一起劈成了两半。
巷子里的血河帮众被这惊天一刀震慑,攻势瞬间停滞。他们看着那些在红光中扭动的血手,看着燕十三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锈刀,眼中的狂热渐渐被恐惧取代。
“撤!快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第一个扔下兵器转身就跑。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片刻之间,巷子里的帮众便作鸟兽散,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狼藉。
雨还在下,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迹,却洗不掉那股浓重的血腥气。燕十三蹲下身,轻轻合上妙手空空圆睁的眼睛。神偷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这荒诞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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