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头的风，比昆仑雪山的寒风更冷。燕十三站在垛口旁，看着关外连绵的营帐，锈刀上凝结的白霜正在缓缓融化。三天来，血浮屠的先头部队已经三次冲击关隘，虽然都被打退，但城墙的青砖上已经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凹痕，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
“燕兄，这是刚从前线送回来的军情。”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上城楼，将一卷竹简递给燕十三。他是武当派的清风道长，三天前带着门下弟子赶来支援，此刻道袍的袖口已经被血污染成了暗红色。
燕十三展开竹简，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激战中写就的。“血浮屠主力已过黄河，前锋距潼关不足五十里。晋王残部约一万人，裹挟流民三万，正在后方架设投石机。”他念着上面的内容，眉头渐渐拧紧，“最麻烦的是这个——‘血浮屠阵列可变，能组成钢铁壁垒，寻常弓箭无法穿透’。”
清风道长叹了口气，拂尘轻轻扫过垛口上的血迹：“贫道昨夜派弟子夜袭，想用火攻对付这些邪物。没想到它们身上的邪晶能引动水汽，普通火焰根本烧不起来。反而折损了十二名弟子……”
燕十三沉默地看向关外。远处的地平线上，灰黄色的烟尘再次升起，比昨日更加浓密。他能感觉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气正在不断逼近，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缓缓收紧。
“哥，各大门派的人都到齐了！”石头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身上的盔甲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重剑被他用铁链拴在背后，走起路来发出哗啦的声响，“少林的玄悲大师说，他们带来了达摩院的重盾，或许能挡住血浮屠的冲击。”
燕十三点点头，转身向城楼下方走去。潼关城内已经集结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少林的武僧、丐帮的乞丐、甚至还有一些曾经的绿林好汉，此刻都放下了往日的恩怨，为了守住这道中原最后的屏障而并肩作战。
校场上，玄悲大师正指挥弟子们组装重盾。那些盾牌都是用百年铁木制成，表面包裹着厚厚的铜皮，边缘镶嵌着锋利的铁刺。二十名武僧合力才能搬动一面，立在地上如同移动的城墙。
“燕施主。”玄悲大师双手合十，脸上的皱纹因忧虑而更深，“这些重盾虽能抵挡一时，但血浮屠的邪力诡异，恐怕……”
“大师放心。”燕十三拍了拍锈刀，“我已经摸清了它们的弱点。那些邪晶虽然坚硬，但害怕至阳至刚的内力。少林的般若掌、武当的纯阳功，应该能对它们造成伤害。”
就在这时，关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号角声。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燕十三快步登上城楼，只见关外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血浮屠正在列阵。它们不再是散乱的个体，而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楔形阵列，前排的血浮屠将盾牌拼接在一起，形成一道钢铁屏障，后排的则架起了数不清的炮管和弩箭。
“它们要来了！”清风道长握紧了手中的拂尘，拂尘的丝绦无风自动。
燕十三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众人朗声道：“兄弟们！这些邪物用我们同胞的尸骨炼制，践踏我们的山河！今日，我们就在这潼关，用它们的残骸祭奠亡灵！”
“杀！杀！杀！”
城楼上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江湖人士们举起手中的兵器，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燕十三将锈刀高举过头顶，刀身的纹路在阳光下亮起耀眼的红光。随着他一声令下，城墙上的投石机开始转动，巨大的石弹带着破空声飞向血浮屠阵列。
然而，预想中的溃散并未出现。前排的钢铁屏障挡住了石弹的冲击，只发出沉闷的响声。血浮屠阵列继续向前推进，速度虽然缓慢，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如同真正的钢铁洪流。
“放箭！”
弓箭手们射出密集的箭雨，但箭矢落在血浮屠身上，要么被弹开，要么就卡在骨骼与铁甲的缝隙里，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只有少数几支火箭射中了血浮屠的关节处，燃起了微弱的火焰，但很快就被邪晶引动的水汽扑灭。
“它们快到城下了！”石头的声音带着焦急。他已经能看清最前排血浮屠身上的狰狞细节——有的挂着破烂的军旗，有的还穿着一半的军服，甚至有一个血浮屠的左臂，赫然是一支断裂的长枪，枪缨上的红绸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燕十三深吸一口气，新生的右臂传来一阵温热感。他知道，是时候动用那股力量了。在昆仑山续接手臂后，他发现自己不仅恢复了实力，甚至能与锈刀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引动刀身蕴含的至阳之气。
“石头，带兄弟们守住城楼！”燕十三将锈刀扛在肩上，“我去会会它们！”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纵身跃下城楼。在空中，他将内力灌注于双脚，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声响。锈刀在他手中拖出一道暗红色的残影，迎着血浮屠阵列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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