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裂谷深渊,仿佛确认了猎物的最终归宿。
“收队。返回神殿,更新‘诛魔榜’。”金袍巡天使淡漠下令。
三道金色的身影再次化作流光,冲天而起,撕裂厚重的铅云,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只留下裂谷边缘那一片狼藉和下方翻滚不息、吞噬一切的黑雾深渊。
……
坠落!无休止的坠落!
冰冷!死寂!混乱!
林烬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双臂传来的钻心剧痛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那是法则之力残留的灼烧和湮灭带来的双重折磨。耳边是呼啸的、如同亿万厉鬼尖啸的裂谷黑风,那声音仿佛能直接钻入灵魂,撕扯着意志。
身体被狂暴的、毫无规律的空间乱流裹挟、撕扯。上一秒还在垂直下坠,下一秒可能被一股横向的乱流狠狠拍在坚硬的岩壁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粘稠冰冷的黑雾如同跗骨之蛆,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混乱的精神冲击,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破裂的伤口、侵蚀他的识海。
丹田内,那颗新生的灰色结晶武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旋转的速度也变得极其缓慢、滞涩。强行吞噬血池死气、硬撼天律者秩序之力、最后更是越阶对抗真武巅峰一击……所有的负担和反噬,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烬元】近乎枯竭,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焦土,干涸、龟裂,每一次微弱的能量流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浓烈。
“要……结束了吗……”一个念头在意识深处闪过,带着无尽的疲惫和黑暗。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
嗡!
胸口处,那块一直紧贴着皮肤的星尘古玉,骤然散发出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温润光芒!这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烛火,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粘稠的黑雾,照亮了他识海中最后一点清明!
同时,怀中被鲜血浸透的那块血魄精元碎片,也仿佛被古玉的光芒引动,散发出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生命气息!这股气息如同甘泉,丝丝缕缕地渗入他残破的身体,艰难地对抗着死气的侵蚀,吊住他最后一线生机!
古玉的温润隔绝之力,精元碎片的生命滋养!
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不能……死……”林烬那几乎熄灭的意识灰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哑叔沉默却坚定的眼神,石岳憨厚忠诚的面孔,凌风智计百出的身影……还有那高踞九天之上、冰冷俯瞰众生的天道神殿!
仇恨!不甘!守护的执念!
如同薪柴,点燃了濒临熄灭的意志之火!
“归墟之种……生于微末……长于绝境……”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心底嘶吼,“这点绝境……就想磨灭我?!”
“给我……吸!!!”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濒死的虚弱!林烬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地、近乎本能地运转起【归墟之种】那沉寂的吞噬本能!目标,不再是精纯的能量,而是这裂谷深渊中无处不在的——狂暴空间乱流!混乱黑煞阴风!还有……那侵蚀灵魂的负面精神冲击!
这是饮鸩止渴!是真正的疯狂!
空间乱流蕴含的切割、撕裂之力,足以将精钢绞成粉末!
黑煞阴风的腐蚀、混乱之力,能腐朽神魂!
负面精神冲击,更是直接针对灵魂!
但林烬不管了!没有选择!要么被撕碎、腐蚀、吞噬,要么……就将这一切毁灭性的力量,强行转化为活下去的燃料!
嗤嗤嗤——!
当【归墟之种】那微弱的吞噬之力触碰到狂暴的空间乱流时,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更加剧烈的反噬瞬间爆发!林烬感觉自己被无数把无形的空间利刃从内部切割!经脉仿佛寸寸断裂!识海如同被重锤轰击,无数混乱的呓语和负面情绪疯狂涌入!
“呃啊啊啊——!”无法形容的痛苦嘶吼被淹没在厉鬼风啸中!他全身的血管都暴凸起来,皮肤表面再次崩裂,涌出的血液瞬间被黑雾腐蚀成黑色!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毁灭之中,那颗濒临破碎的灰色结晶武魄,却在濒死的边缘,爆发出最后一丝顽强的灰光!它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旋转起来,如同一个濒临报废的磨盘,开始强行研磨、转化这强行吞噬进来的、狂暴而混乱的毁灭性能量!
空间撕裂之力被分解、剥离,化作最本源的、混乱的空间粒子碎片……
黑煞阴风的腐蚀能量被强行剥离其破坏性,留下精纯的阴寒煞气……
混乱的精神冲击被寂灭意志强行镇压、碾碎,化为滋养精神韧性的养料……
【烬元】!一丝丝微弱却全新的、带着空间锋锐和阴寒煞气特性的【烬元】,在这毁灭的熔炉中,艰难地滋生出来!如同石缝中挣扎求生的野草!
这点新生的【烬元】微乎其微,却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它艰难地流淌过焦灼的经脉,带来一丝冰凉与刺痛交织的感觉,开始极其缓慢地修复最致命的伤势——双臂那被洞穿的焦黑伤口边缘,坏死的血肉开始被新的、带着灰黑色光泽的肉芽艰难地顶开、取代!虽然速度慢得令人绝望,但……这是生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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