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刚过五响,济公就揣着串糖葫芦,蹲在山门口的老榆树上晃悠,糖渣子粘在树枝上,引得麻雀围着他叽叽喳喳。他眯着眼,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山下的官道——那里停着辆青篷马车,车帘半掀,露出个身着素白长衫的青年,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风筝线,线尾系着只残破的纸鸢,纸鸢是只五彩斑斓的凤凰,翅膀撕裂,竹骨外露,青年望着天空出神,眼里满是落寞,连风吹乱了头发都浑然不觉。
“哎哟喂,这小郎君愁得,比广亮丢了御赐的素斋还苦!”济公咬断最后一颗糖葫芦,把竹签一扔,摇着破蒲扇飘下树。青年抬头见是济公,先是一愣,随即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纸鸢“哗啦”掉在地上,断裂的风筝线缠在指尖,勒出红痕。“济颠大师!求您救救我娘子!她……她被这纸鸢带走了!”
济公捡起纸鸢抖了抖,只见鸢身的凤凰眼窝里,竟嵌着颗乌黑的珠子,珠子泛着淡淡的青光,鸢翅撕裂处飘出缕白影,像极了女子的裙裾,还伴着隐隐的“呜呜”声,像是风吹纸鸢的呜咽,又像是人的啜泣。“有意思,有意思,”济公摸了摸下巴,“你娘子在纸鸢的‘旧梦里’?这不是普通的纸鸢,是‘牵梦鸢’吧?以竹为骨,以执念为线,把人困在当年的遗憾里,再不解开,就要把魂拴在纸鸢上,永世飘着了!”
“牵梦鸢?”青年名叫苏文轩,他抓着济公的衣袖,声音发颤,“大师说得太对了!三天前,是我与娘子婉娘的成婚三周年纪念日,我们去城外的风筝坡放风筝——这只‘凤还巢’纸鸢,是婉娘当年亲手做的,说要像凤凰一样,跟我永远相守。可风筝刚飞起来,突然刮起阵怪风,线断了,纸鸢摔在地上,翅膀裂了道大口子。婉娘捡起纸鸢,突然说‘文轩,我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了’,话音刚落,她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只有这纸鸢掉在她手边,鸢眼里的珠子,亮得吓人!”
他从怀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手帕,手帕上绣着对交颈的鸳鸯,边角绣着个“婉”字:“这三天,我守着纸鸢寸步不离,夜里总听见纸鸢里传来婉娘的声音,说‘文轩,那年的风筝没飞起来,我好遗憾’。我去城里的医馆请大夫,大夫都说婉娘脉息平稳,就是魂魄不在体内;我去风筝坡找,只看到满地的断风筝线,像是有人故意剪断的……大师,求您想想办法,婉娘要是醒不过来,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济公捏着手帕闻了闻,又掂了掂纸鸢,蒲扇一摇:“别急,牵梦鸢的‘梦根’,定是当年没完成的事。你好好想想,婉娘说的‘那年的风筝’,是哪一年?当年放风筝时,是不是出了啥变故?”
两人刚进寺门,就撞见广亮和尚扛着个食盒,必清跟在后面,嘴里抱怨:“师父也真是的,天天就知道吃,这才刚天亮,就催着我去山下买绿豆汤……”
“哎哟喂,你们两个活宝,来得正好!”济公把纸鸢往广亮手里一塞,“广亮,快去烧壶‘醒魂茶’;必清,去藏经阁找本《破梦要诀》,看看牵梦鸢咋解!苏夫人的魂被纸鸢拴着,晚了就飘没影了!”
广亮吓得手一抖,食盒里的绿豆汤洒了半碗:“济……济颠,你别吓唬我!纸鸢还能拴魂魄?这……这也太玄乎了!”
“玄乎?玄乎的还在后头呢!”济公踹了广亮一脚,“快去!要是误了大事,看我不把你那食盒里的绿豆汤,全泼给寺里的放生池!”
广亮和必清不敢耽搁,撒腿就跑。苏文轩跟着济公进了禅房,济公把纸鸢摊在桌上,点燃三炷香,烟雾绕着纸鸢打转,竟凝成个模糊的场景——春日的风筝坡上,年轻的婉娘举着纸鸢,苏文轩牵着线,两人笑得眉眼弯弯,可突然刮起阵大风,风筝线断了,纸鸢飘向远处的林子,婉娘追着纸鸢跑,却不小心摔在地上,脚踝渗出血来,苏文轩跑过去扶她,婉娘却望着飘远的纸鸢,眼里满是失落:“文轩,风筝没飞起来,是不是我们的缘分,也会像这线一样断了?”
“苏公子,你看,这就是你娘子的‘梦根’。”济公指着烟影,“当年这风筝没飞起来,还让她受了伤,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觉得这是‘不祥之兆’,现在牵梦鸢把她困在这个遗憾里,不弥补了这个遗憾,她的魂就醒不过来。你再想想,当年追风筝时,有没有遇到啥特别的人?”
苏文轩皱着眉,拍着大腿喊:“我想起来了!当年婉娘摔在地上时,有个穿灰袍的老婆婆路过,给了她瓶药膏,还说‘这风筝线断了是缘,续上了也是缘,就看你们能不能守住’。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老婆婆的手里,也拿着只一模一样的‘凤还巢’纸鸢!”
“灰袍老婆婆?同款纸鸢?”济公眼睛一亮,“走,咱们现在就去风筝坡,那老婆婆十有八九还在!”
两人赶到风筝坡时,已近正午。坡上的草地上,果然坐着个银发老婆婆,手里拿着只“凤还巢”纸鸢,正低头缝补撕裂的翅膀,她的身边堆着些断风筝线,线头上都系着颗小小的黑珠子,与苏文轩纸鸢眼里的珠子一模一样。济公大摇大摆走过去,蒲扇一指老婆婆:“老掌柜,你用牵梦鸢把苏夫人的魂拴在旧梦里,是想帮她补遗憾,还是想让她永远困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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