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刚过六响,济公就拎着酒葫芦蹲在山门外的石桌上,就着刚烤好的芝麻饼啃炊饼,饼渣子掉在砚台里,他却咂着嘴念叨:“这饼香是香,就是缺墨香,要是有幅好字配着吃,那才叫雅兴!”
忽闻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断断续续的叹息,只见个穿长衫的书生抱着个紫檀木砚台,跌跌撞撞地往山上来。书生约莫二十岁,面色苍白,长衫上沾着墨渍,砚台刻着“翰墨斋”三个字,却泛着股说不出的阴湿,砚池里的残墨竟自己转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透着股文人的酸腐怨气。
“济……济公正法!救救我的书斋!”书生“噗通”跪在济公面前,紫檀砚台“哐当”砸在地上,砚池里的墨汁突然溅起,在空中凝成个“怨”字,转瞬又散成墨雾,呛得书生连连咳嗽,“我们是山下‘翰墨斋’书斋的,三天前先生从旧书市淘回这方砚台,说要用来教我们写楷书,可自打砚台进了书斋,怪事就没断过——先是写的字全变成鬼画符,纸页上还渗着黑渍;再是夜里书斋传出写字声,砚台自己从案上飘下来研墨;昨晚更邪乎,师兄拿着毛笔往自己手上扎,嘴里念叨着‘字没写好,魂不能走’!”
济公嚼着芝麻饼,眯眼瞅着那方砚台,酒葫芦往腰后一塞:“小书生,你这砚台不对劲啊,砚身沾了‘文魂泪’,砚池锁着‘墨怨’,是‘缠魂墨砚’!你书斋怕是惹上‘墨中魂’了吧?”
书生身子猛地一颤,眼泪混着墨渍往下淌,砸在砚台上,竟顺着砚纹滑成一道黑痕:“大师真乃神人!今早我去书斋,看见师兄趴在案上,手里攥着这支狼毫笔,手腕上的血把砚台染得通红,嘴里还在写‘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写着写着就哭,停都停不下来!”
济公摸了摸紫檀砚台,指尖刚碰到砚身就“嘶”地缩回来,酒葫芦“咚”地砸在石桌上:“好重的文痴气!这哪是什么普通砚台,是‘锁文墨砚’!砚台的原主是五十年前的秀才柳仲文,因三次科举落榜,对着砚台吐血而亡,怨气缠在砚台上,想找‘苦读人’替他完成未了的功名梦!”
话音未落,山下又传来马车声,一辆书斋马车疾驰而来,车帘掀开,露出张惨白的脸——正是书斋师兄张文远,他被两个同窗架着,手腕缠着厚厚的布条,渗出血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济公手里的砚台,嘴里还在念叨:“一笔一划写端正,写好字,中状元……”
“师兄!”书生哭着扑过去,张文远却猛地推开他,挣扎着要去抢砚台,“砚台是我的,我要写好字,中了状元,娘就会高兴了……”
济公连忙按住张文远的手,蒲扇往他额头上一拍,张文远浑身一颤,眼神渐渐清明,却还是虚弱地靠在同窗身上:“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个穿青衫的秀才,拿着毛笔逼我写字,说不写好楷书,就不让我离开书斋……”
“来不及细说!”济公抓起紫檀砚台,酒葫芦往肩上一甩,“小书生,你立马回书斋,让同窗们用朱砂混着松烟墨洒在书案周围,再把我这艾叶贴在砚台存放的书柜上,千万别让任何人碰这方砚台!其他人跟我去‘翰墨斋’书斋,晚一步,整个书斋的人都要被砚台缠了魂,困在功名的执念里出不来!”
书生叫苏小墨,他不敢耽搁,爬起来就往马车跑,同窗们则扶着张文远,跟着济公往山下赶。山路两旁的竹子本是翠绿的,可路过砚台映照的地方,竹身竟渐渐变成了墨色,连竹叶上的露珠都泛着淡淡的墨香——那是墨魂的痴气所化,沾到就会让人陷入对功名的执念。
行至半山腰,忽闻前方传来幽幽的读书声,“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声音凄苦,混着风声,听得人心里发堵。雾霭里飘来无数张写满字的纸,每张纸上都写着“落榜”二字,纸页自己卷成了纸筒,像是在模拟写字的动作,纸角里还缠着细细的红线,像是血丝。
“小心!这是墨魂的‘文梦阵’,别被读书声勾了心神!”济公突然停住脚步,从怀里摸出一把佛珠,往空中一抛,佛珠散开,在众人头顶结成个光罩,“跟着我的葫芦走,别碰飘来的纸页!”
众人连忙跟上济公,只见他把酒葫芦抛到空中,葫芦口朝下,洒出道酒线,酒线落地成火,烧得地上的纸页“滋滋”响,冒出股焦香——那纸页上的墨香竟是墨魂的怨气,沾到人的耳朵,就会让人沉浸在功名的执念里,分不清现实与书斋。
穿过雾霭,翰墨斋书斋的轮廓渐渐清晰,可往日热闹的书斋此刻静得可怕,门窗紧闭,门缝里飘出缕缕墨雾,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里面写字。济公一脚踹开书斋大门,只见书斋里的书案全倒在地上,毛笔、宣纸散了一地,中央的讲台上,紫檀砚台正放在案上,砚池里的墨汁自己研着,三个同窗正跪在案前,手里拿着毛笔,对着空纸写字,嘴里念叨着“字要写端正,才能中状元,中了状元,就能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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