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哪来的？”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柴刀几乎要嵌进手里的肉里。
匪首还想嘴硬，被刘志国用枪托磕了下后脑勺，顿时老实了：“是……是从一个姓冯的女人身上抢的……”
“人呢？”冯治邦往前一步，脚踩在匪首的手背上，听得见骨头碎裂的闷响。
“在……在后洞……”匪首疼得嗷嗷叫，“快放了俺，不然……”
话没说完，冯虎已经提着刀往后洞冲去。狗娃想跟上去，却被冯治邦喊住：“看好他！”他指了指地上的匪首，自己也跟着往洞后跑。
后洞阴暗潮湿，角落里堆着些抢来的衣物，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蜷缩在草堆上，看见冯治邦，忽然哭出声：“哥……”
“秀儿！”冯治邦冲过去，把妹妹搂在怀里，手摸着她脸上的伤，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她头上，“哥来晚了……哥对不住你……”
这时，前洞的枪声已经停了。刘志国走进来，看见这情景，往战士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出去。“老冯，没事了。”他拍了拍冯治邦的肩膀，声音很轻，“人救回来了，比啥都强。”
冯伟点点头，扶着妹妹站起来。秀儿的腿受了伤，走不动路，冯虎蹲下身：“姑，俺背你。”
往回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的鱼肚白染上了层胭脂红，像姑娘抹了红脸蛋。冯虎背着秀儿走在前头，冯伟跟在旁边，时不时替妹妹拢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刘志国和狗娃走在后面，狗娃的枪上还沾着血，却笑得合不拢嘴：“刘队长，俺也杀土匪了！”
“是你虎哥帮的你。”刘志国看着前头冯伟的背影，忽然笑了，“不过，也算有进步。”
回到冯家堡时，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站满了人。看见他们带着匪兵回来，还救回了秀儿，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个送玉米给刘花的老汉，颤巍巍地端来碗热粥，往冯伟手里塞：“好人有好报啊……”
冯伟接过粥，却递给了身边的战士：“他们更辛苦。”他转头看向刘志国，忽然抱了抱拳，“刘队长，以前俺总觉得，种地的和当兵的不是一路人。现在才明白，都是为了让老百姓能睡个安稳觉。”
刘志国也回了个礼，晨光落在他脸上，把枪茧照得发亮：“老冯，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刘花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走过来。冯伟的靛蓝短褂上沾了血和泥，却比来时更挺拔；刘志国的军帽歪了，脸上带着伤，笑起来却像晨光一样暖。狗娃跟在冯虎身边，比划着昨晚的打斗，冯虎拍着他的背，两人的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她转身回灶房，往锅里添了水。阳光从窗纸的破洞钻进来，落在锅台上，像撒了把金豆子。她想起离家时娘的话，忽然明白了，好队伍，就是能让好人聚在一起，把日子过成晨光里的样子，亮堂堂，暖烘烘，带着股子踏实的香。
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极了冯家堡此刻的日子，正往热乎里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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