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安的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牙点头:“爹,我会守好平凉城,我等您回来。”
腊月初九那天,汪天庆带着三百弟兄悄悄出了城。陈珪璋站在城楼上送他们,看着队伍消失在风雪里,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腊月十一夜里,陈珪璋带着两百弟兄,骑着马往兰州去。雪已经停了,月亮挂在天上,惨白的光洒在雪地上,把路照得很亮。弟兄们都没说话,只有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枪声。陈珪璋心里一紧,催马往前跑。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群人在厮杀,正是汪天庆的弟兄。
“是马家军!”汪天庆看见陈珪璋,高声喊道,“他们真的在一线天设伏了!”
陈珪璋立刻下令:“弟兄们,跟我冲!”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率先冲了上去。马家军没想到会有援军,顿时乱了阵脚。汪天庆的弟兄也来了精神,两面夹击,很快就把马家军打退了。
汪天庆跑过来,身上沾着血:“司令,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您去兰州东门吗?”
“我不放心你。”陈珪璋喘着气,“马家军来了多少人?”
“大约五百人,被咱们杀了一百多,剩下的跑了。”汪天庆说,“不过,我在他们的尸体上发现了这个。”他掏出个令牌,上面刻着“陕军第十七师”的字样。
陈珪璋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令牌,正是孙蔚如部队的。看来,孙蔚如不仅跟马家军勾结,还想借马家军的手除掉他。
“不能再等了。”陈珪璋说,“你现在就带着弟兄们绕到兰州西门,看看陕军的动向。我带两百弟兄去东门,按原计划行事。”
汪天庆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又被陈珪璋叫住:“天庆,要是我出了事,你就带着弟兄们回平凉城,跟少安汇合,保护好百姓。”
“司令,您不会出事的!”汪天庆的眼圈红了,“我在西门等您,咱们一起回平凉城!”
陈珪璋笑了笑,没再说话,催马带着弟兄们往兰州东门去。
快到兰州东门的时候,陈珪璋看见城楼上有火光闪动,正是孙蔚如说的“内应举火”。他心里冷笑,催马往前冲:“弟兄们,冲啊!”
可就在他们快到城门的时候,城楼上突然响起一阵枪声。陈珪璋的弟兄们纷纷倒下,他自己也中了一枪,子弹打在左臂上,疼得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不好!是埋伏!”陈珪璋高声喊道,“快撤!”
可已经晚了。城门突然打开,一群陕军士兵冲了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孙蔚如骑着马,站在士兵后面,脸上带着笑:“陈司令,别来无恙啊?”
陈珪璋咬着牙,拔出匕首:“孙蔚如,你好卑鄙!”
“卑鄙?”孙蔚如笑了笑,“在这乱世里,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权,就得卑鄙。陈司令,你太天真了,以为凭着一股热血就能守住陇东?你看看你,现在就是个瓮中之鳖。”
陈珪璋的弟兄们还在反抗,可陕军的人数太多,他们很快就被制服了。陈珪璋也被两个士兵按在地上,左臂的伤口流着血,染红了地上的雪。
“孙蔚如,你想怎么样?”陈珪璋瞪着他。
“不想怎么样。”孙蔚如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只要你把陇东的兵权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你做梦!”陈珪璋啐了他一口,“陇东是我的地盘,是平凉百姓的家,我就算死,也不会交给你这种小人!”
孙蔚如的脸色沉了下来:“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挥了挥手,“把他押下去,关起来!”
陈珪璋被押着往城里走,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他看见一群百姓被陕军士兵围着,其中还有几个平凉城的熟面孔。他们看见陈珪璋,眼里满是恐惧和担忧,却不敢说话。
陈珪璋心里一阵刺痛。他没能守住平凉城,没能保护好百姓,他对不起他们。
他被关在兰州城的大牢里,牢房又冷又湿,左臂的伤口没有得到处理,疼得他整晚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孙蔚如来看他,手里拿着一张纸:“陈司令,这是陇东兵权的移交书,只要你签了字,我就放你出去,还送你去西安,保证你衣食无忧。”
陈珪璋看都没看那张纸:“我不会签的。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陇东的民心。”
“民心?”孙蔚如笑了笑,“民心值几个钱?只要我有兵,有枪,就能控制陇东。陈司令,你还是签了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珪璋闭上眼睛,不再理他。孙蔚如见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孙蔚如每天都来劝他,可陈珪璋始终不肯签字。他知道,只要他签了字,陇东就彻底完了,平凉百姓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腊月十五那天,孙蔚如又来了,这次他没带移交书,而是带了个士兵:“陈司令,你要是再不签字,我就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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