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怎么样了?换到粮食了吗?”李玲玲看见刘平贵回来,急忙站起来问,眼里满是期待。
刘平贵摇了摇头,走到炕边,拿起桌上的水壶,猛猛的灌了一杯水。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能压下心里的慌乱。
“咋了?张老师不肯换?”李玲玲追问着,心里的期待一点点落了空。
刘平贵放下水壶,声音有些发颤:“张老师……没了。”
“没了?啥意思?”李玲玲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饿死了。”刘平贵低着头,不敢看李玲玲的眼睛,“我刚才去他家,从窗户里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早就没气了。”
“啥?”李玲玲懵了,往后退了一步,撞在炕沿上,“怎么会……张老师以前日子过得挺好的,怎么会饿死呢?”
刘沐暖也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她还记得,张老师以前总夸她字写得好,还送过她一本《论语》,怎么突然就没了?
曾天明皱紧了眉头,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在兰州的时候,就听说孙蔚如和虎彪勾结,垄断粮食,没想到平凉城的情况这么严重,连张老师这样的人都能饿死。
刘勇斌也不哼哼了,睁着大眼睛看着刘平贵,小声问:“爹,张老师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刘平贵摸了摸儿子的头,点了点头,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屋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雪声,簌簌地响着。李玲玲抹了抹眼泪,走到刘平贵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老头子,那咋办啊?咱们家已经断粮了,再不吃东西,勇斌和沐暖就要饿坏了。要不……你去找虎彪换点粮食吧?全城的粮食都在他手里,除了他,没人有粮了。”
刘平贵猛地抬起头,脸色沉了下来:“你忘了?去年虎彪来找咱们,说要让他儿子虎广志娶刘花,我拒绝了!虎彪那人心眼小,睚眦必报,我去找他换粮,他不趁机刁难咱们才怪!说不定还会提让刘花嫁给他儿子的事,我能答应吗?”
刘花跟着贺峻霖在静宁都两年没回家了,不知道日子过得不算好,刘平贵最担心的就是这女子。虎广志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虎彪想让刘花做他的儿媳妇,分明是想欺负人。
李玲玲也想起了去年的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一想到孩子们饿得难受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哭了:“那咋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饿死吧?要不……我去找天明他爸借点?天明他爸在报社送报纸,报社里人多,说不定有路子弄到粮食。熬过这个冬天,说不定日子就好了。”
曾天明的父亲曾建国,在平凉城的报社当送报员,为人老实本分,和刘平贵家是老邻居,平时互相照应着。
曾天明听见李玲玲的话,立刻站起来:“婶子,不用您去,我回去找我爸说。我爸肯定有办法,就算家里没有粮,他也能找报社的同事借点。”
刘平贵看着曾天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乱世里,能有这样的邻居,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点了点头:“天明,那就麻烦你了。要是能借到粮,以后咱们家有了,一定还上。”
“叔,您客气啥。”曾天明笑了笑,“我这就回去,您等我消息。”
说完,曾天明裹紧了棉袄,推开门冲进了风雪里。
刘平贵和李玲玲坐在炕边,看着窗外的雪,心里七上八下的。刘沐暖走到刘勇斌身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弟弟身上:“勇斌,别害怕,天明哥肯定能借到粮的,咱们很快就能有吃的了。”
刘勇斌点了点头,靠在姐姐怀里,闭上眼睛,小声说:“姐,我不饿,就是有点冷。”
刘沐暖摸了摸弟弟的头,眼泪掉了下来。她在兰州求学的时候,还想着毕业后能找份好工作,帮家里减轻负担,可现在,连吃饱肚子都成了奢望。她想起陈珪璋在的时候,平凉城虽然不算富裕,可百姓们至少能吃饱饭,不会像现在这样,饿殍遍地。孙蔚如和虎彪,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刘平贵和李玲玲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
门被推开,曾天明走了进来,身上落满了雪,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沉甸甸的。
“叔,婶子,借到了!”曾天明把布袋子递到刘平贵手里,“我爸找报社的主编借的,这是半袋黑面,能吃一阵子了。主编说,要是不够,还能再找他借。”
刘平贵接过布袋子,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黑褐色的面粉,虽然看起来粗糙,却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天明,太谢谢你了,也谢谢你爸和你们主编。”刘平贵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份情,咱们家记着。”
“叔,您别这么说。”曾天明擦了擦脸上的雪,“现在这世道,大家互相帮衬着才能活下去。我爸说了,等以后有粮了,再还回去就行。”
李玲玲也激动得哭了,连忙去厨房找锅,想赶紧熬点面糊糊给孩子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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