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腿裤管,声音轻了些:“冯叔,你看我这样子,一条腿瘸了,啥重活都干不了,咋照顾花花?她跟着我,只能受苦。”
“你这傻小子!”刘双喜拍了下他的肩膀,“啥照顾不照顾的?花花稀罕你,我们大伙也都看着呢!你虽然腿瘸了,但你心善,对花花好,对村里大伙也好,这就够了。再说了,村里谁家有难处,你不都主动帮忙?上次老吴家的牛丢了,你拄着拐杖找了大半夜,最后在山坳里找着的,这不是能耐?”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峻霖,你别瞎想!”“花花跟你在一块,肯定能过得好!”
贺峻霖听着大伙的话,心里暖烘烘的,可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吧,等我腿好点,能帮着花花多干点活,再说婚事的事。”他抬头看向麦田里刘花的背影,她的动作很快,麦秆在她手里一片片倒下,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贺峻霖心里清楚,他不是不想娶刘花,他早就想了,可他怕自己给不了刘花幸福,怕自己这条瘸腿,会拖累她一辈子。
冯伟看着贺峻霖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知道贺峻霖的心思,这孩子太实在,总想着替别人考虑,却忘了自己心里的苦。冯伟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要是他们还在,说不定也会像贺峻霖这样,为了心爱的姑娘,啥都愿意扛。
吃过饭,大伙歇了会儿,又接着割麦。贺峻霖坐在田埂上,帮着把割好的麦子归拢到一起,偶尔给大伙递瓶水。刘花割麦的时候,时不时会朝他这边看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嗔怪,有担心,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欢喜。
日头渐渐西斜,麦田里的麦子已经割了大半。狗娃和几个后生把捆好的麦捆往板车上搬,板车一趟趟地往村里运,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冯伟直起身,捶了捶腰,看着剩下的麦田,脸上露出了笑容:“照这速度,再有两天,就能割完了。”
刘双喜也笑着点头:“割完麦子,再晒上几天,就能磨面了。今年冬天,大伙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从村外的小路朝着麦田这边来。大伙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往那边看——黑松沟地处偏僻,平时很少有外人来,这时候来的会是谁?
贺峻霖也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眼神警惕地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去年打仗的场景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怕又是杨子恒的人来捣乱。
很快,马蹄声近了,大伙看清了,来的是两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骑着两匹黑马,背上背着步枪。他们在田埂边停下马,其中一个士兵朝大伙抱了抱拳:“老乡们,我们自己人,特地来黑松沟传个消息。”
刘双喜赶紧走过去:“同志,有啥消息你说。”
那个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刘双喜:“马家军最近在宁夏固原集结兵力,可能会再次进攻平凉,平凉周边的村子要多加防备,要是有异常情况,赶紧藏好粮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另外,要是老乡们收割麦子遇到困难,我们可以派些人手过来帮忙。”
刘双喜接过纸条,心里一紧。他知道马家军的厉害,两当一战,黑松沟的爷们死了不少,现在马家军又要来了,要是他们真的打过来,黑松沟这点人,根本抵挡不住。
“多谢同志了,我们知道了。”刘双喜把纸条收好,“我们会多加防备的,麦子收割的事,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能行。”
两个士兵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就骑着马,朝着下一个村子去了。
看着士兵们走远,大伙的心情都沉重起来。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麦田,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只有风吹麦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凄凉。
“马家军又要来了,这可咋整?”老吴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咱们这黑松沟,要是真被他们盯上,可就完了。”
“怕啥!”狗娃攥紧了手里的镰刀,眼神坚定,“去年他们来,咱们不也跟他们拼了吗?今年咱们有麦子,有粮食,更不怕他们了!要是他们敢来,我就用这镰刀,劈了他们!”
冯伟也点了点头:“狗娃说得对,咱们不能怕。马家军要是真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拼了,绝不能让他们毁了咱们的麦子,毁了咱们的家!”
贺峻霖看着大伙,心里也涌起一股劲。他虽然腿瘸了,但他手里还有枪,这些年,他南征北战的,枪法在队伍里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要是马家军真的打过来,他绝不会退缩,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黑松沟的乡亲们,保护好刘花。
“大伙别担心,”吴新辉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咱们先把麦子割完,赶紧入仓,然后组织村里的爷们,成立个巡逻队,白天晚上在村里和村外巡逻,一旦发现马家军的人,就赶紧报信。另外,咱们再挖些战壕,准备些滚石、弓箭,要是他们真的来了,咱们也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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