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让陈静把老李家的院子围起来,不让其他人靠近,又让贺峻霖去通知村里的人,让大家都注意防护,别去人多的地方。可已经晚了,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报,说村里的王二婶和她儿子也开始发烧咳嗽,症状和老李家的一模一样。
短短三天,黑松沟的炊烟少了一半。有人早上还在院里晒草药,中午就倒在地上起不来;有人夜里还在咳嗽,天亮时就没了呼吸。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黑松沟。
刘花自己也开始低烧,头沉得像灌了铅。可她不能倒下,村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她。她强撑着身体,每天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给来求医的人把脉、开方。贺峻霖劝她歇会儿,她却摇了摇头,把药罐往灶上一放:“我要是倒下了,大伙更没指望了。”
她特意让陈静给她单独熬药,都是些甘草、薄荷之类的温和药材,既能缓解咳嗽,又不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每次喝药前,她都会先摸一摸肚子,轻声说:“宝宝,再等等,咱们一起撑过去。”孩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偶尔会轻轻踢她一下,像是在回应。
村里的草药很快就用完了,刘花开的方子越来越不管用。退烧药只能让体温降下来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又会烧上去;止咳药也只能缓解一时的咳嗽,夜里咳得更厉害。看着村民们痛苦的样子,刘花心里像针扎一样疼,可她却无能为力——她手里的药,已经救不了他们了。
“要不,我去城里求药吧?”吴新辉找上门来,他的脸也有些发烫,却还是攥着拳头说,“城里的药店多,说不定能找到治这病的药。”刘花看着他,心里有些犹豫——城里离黑松沟太远,路上不安全,而且她也不知道城里是不是也有疫情。可现在,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路上小心,要是城里也不安全,就赶紧回来。”刘花递给吴新辉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些干粮和银元,“要是找到了药,就尽快带回来。”吴新辉接过布包,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城外跑。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刘花站在门口,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里满是期盼。
可这份期盼,很快就被现实打碎了。三天后,吴新辉狼狈地回来了。他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满是灰尘,进门就瘫在地上,哭着说:“城里更惨……街上到处是拉死人的板车,药店的药早被抢空了……好多人都死了,连官府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黑松沟所有人的希望。刘花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原来,这场瘟疫,早就蔓延开了,他们被困在黑松沟里,孤立无援。
没过多久,老李家传来了噩耗——老李家的孙子没了。孩子走的时候很安静,只是嘴角还带着点青紫。老李抱着孩子的尸体,坐在炕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流,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刘花赶过去时,看见孩子小小的身体放在炕上,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想安慰老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帮着收拾孩子的遗物。
可灾难还没结束。第二天,老李的媳妇也走了。她咳了一整夜,天亮时就没了呼吸。又过了一天,老李也没能撑过去。贺峻霖和柳擎苍帮着把他们埋在村后的山坡上,铁锹挖下去,土都是烫的,太阳烤得人睁不开眼睛,可他们的心里,却比寒冬还要冷。
刘花站在远处,看着那三座新坟,手紧紧攥着肚子,眼泪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她一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害怕。她摸了摸肚子,轻声说:“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咱们一定会撑过去的。”
瘟疫还在蔓延,黑松沟里的人越来越少。可即便如此,村民们还是没有放弃。王小英顶着发烧,每天都去给独居的老人送粥;柳擎苍组织民兵团的人,把仅存的草药集中起来,按轻重缓急分配给大家;贺峻霖则每天守在刘花身边,帮她熬药、扇风,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刘花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低烧一直没退,咳嗽也越来越频繁。可她还是每天坐在院里,只要有人喊“花姐”,她就会撑着桌子站起来,强撑着给人把脉。她知道,自己是黑松沟的希望,只要她还在,大家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有一天,狗娃也开始发烧了。他躺在炕上,脸烧得通红,却还惦记着刘花:“峻霖哥,你别告诉花姐……我没事,喝了药就好了……”贺峻霖看着他,心里发酸,却还是把刘花叫了过来。
刘花给狗娃把了脉,心里一沉——狗娃的脉象很弱,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赶紧开了方子,让贺峻霖去熬药,又坐在炕边,守着狗娃。“狗娃,别怕,喝了药就好了。”刘花摸了摸狗娃的头,声音有些沙哑,“等你好了,咱们还去山上采野果,去田里看麦子。”
狗娃点了点头,虚弱地说:“花姐,你也要好好的……宝宝也要好好的……”刘花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嗯,我们都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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