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明心里一紧——昨天的“绸缎庄启事”里,藏着“西调物资路线改道”的消息,用的是报社常用的“错别字更正”暗号,把“辰时”写成“申时”,暗示时间延后。“他们没发现什么吧?”他问。老周摇了摇头,递过来一张排版样稿:“我把样稿收起来了,他们没找到。不过,他们说以后要抽查所有报纸的排版,怕是不好办了。”
刘沐暖接过样稿,借着巷子里的月光看了看:“要不,我们换个方式传递消息?比如,把消息藏在演出海报里,让组织的人来取。”曾天明想了想,摇了摇头:“演出海报都是公开张贴的,容易被盯上。还是用报社的渠道比较稳妥,只是得更小心些。”他转头对老周说:“下次排版,把消息藏在‘遗失启事’里,用‘寻物’的品名代替关键词,比如把‘军火’写成‘木箱’,‘初三’写成‘三日’。”
老周点了点头,把样稿叠好放进怀里:“我知道了,少爷。你们也小心点,最近街上的军警越来越多了。”曾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和刘沐暖往回走。巷子里的风有些凉,刘沐暖紧了紧风衣的领子,看见曾天明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毅——她想起在兰州学校上学时,他们俩因为主演一部宣传抗日的话剧认识,后来被党组织的同志找到,问他们愿不愿意用自己的专业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当时他们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
回到住处时,天已经快亮了。刘沐暖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看着镜子里自己卸下妆容后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白天在舞台上,她是众星捧月的歌唱家,穿着华丽的戏服,唱着靡靡之音;晚上,她是潜伏在敌人眼皮底下的共产党员,用耳坠、帕子、琴谱传递着生死攸关的消息。曾天明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我们做的事,比在舞台上唱多少歌都有意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琴谱,翻开其中一页,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他们在兰州上学时的合影,背景是学校的话剧社,两人穿着戏服,笑得一脸灿烂。“等革命胜利了,”曾天明轻声说,“我们就去延安,在真正的舞台上,唱给老百姓听。”刘沐暖点了点头,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道,那是钢琴保养时常用的,也是她心里最安心的味道。
第二天下午,曾天明和刘沐暖又去了剧院排练。刚到后台,就看见杨子恒的副官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是昨天的“天明报社”。“曾先生,”副官把报纸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则“遗失启事”,“这上面说‘遗失木箱一个,内有衣物,于三日内在西巷遗失’,怎么今天又刊登了‘更正启事’,说时间是‘五日’?”
曾天明心里一沉,脸上却笑着拿起报纸:“嗨,都是排版工人的疏忽,把‘五日’写成‘三日’了,我父亲昨天还骂了他们一顿呢。”刘沐暖在一旁帮腔:“是啊,现在的工人做事就是不仔细,还好及时更正了,不然失主该着急了。”
副官盯着报纸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曾天明和刘沐暖,突然笑了:“也是,不过是个遗失启事,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他站起身,拍了拍曾天明的肩膀:“今晚杨司令要过来,你们可得好好表现。”说完,就转身走了。
副官走后,曾天明和刘沐暖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提前改了时间,”刘沐暖小声说,“不然就暴露了。”曾天明点了点头,把报纸收起来:“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注意报社的消息了,以后得更谨慎些。”他想了想,又说:“今晚演出结束后,我们把‘初三物资运输’的消息,藏在给杨子恒送的演出海报里,他每次看完演出都会要一张海报留作纪念,这样更安全。”
晚上的演出格外顺利。刘沐暖唱《黄河谣》时,杨子恒亲自来了,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一支烟斗,听得很入神。曾天明弹钢琴时,特意在中间加了一段自己改编的旋律,那旋律里藏着摩斯密码的节奏,传递着“注意安全”的信号——他知道,组织的人可能就在台下,正听着这暗语。
演出结束后,杨子恒果然让人来要海报。曾天明亲自把海报送过去,海报的背面用铅笔轻轻描了一道线,那是暗号,提示组织的人海报里藏着消息。他把海报递给杨子恒时,故意说:“杨司令,这海报是我们特意印的,上面还有我们的签名,您留着做个纪念。”杨子恒接过海报,看了看上面的签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你们有心了。”
等杨子恒走后,曾天明和刘沐暖回到后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刘沐暖突然发现自己的帕子不见了——就是昨天绣着兰花的那一块,上面还有她捏出的三个褶子。“会不会是落在台上了?”曾天明问。两人赶紧去台上找,却没找到。就在这时,老周从外面跑进来,脸色慌张:“少爷,不好了!刚才军警去报社,把我藏起来的样稿搜走了,还说要抓您父亲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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