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养护园主控室,所有培养舱的红灯都开始疯狂闪烁。机械音乱成一团,像被按了快放键的磁带:“主钥信号紊乱……备用复制体激活延迟……激活延迟……”培养舱里,那个和小满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孩突然蜷缩成一团,额角的蓝血管鼓成青紫色,浑浊的灰眼睛里溢出泪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像极了小满做噩梦时,抱着毛绒兔轻哼的调调。
晚上九点零七分,剧院后台的幕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林默的手机在掌心震动,老鬼的消息跳出来:“蜂巢系统重启中,数据链中断三分钟——窗口期到了。”他刚要往主控室方向跑,手腕突然被死死拽住。
苏晚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她化着浓妆的脸此刻白得像纸,呼吸急促:“B区有个孩子,发烧烧得说胡话。”发间的碎钻发夹刮过他手背,“她说‘铃铛不响了’……和小满上周发烧时说的一模一样。”
林默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个瞳孔浑浊的复制体,想起小满语音里虚弱的“默叔叔”,想起沈清棠显微镜下那些裹着金属膜的花粉——难道楚家的“蜂巢”,早就在暗中收集静兰血脉的样本,甚至……培育了更多的“小满”?
手机再次震动,小满的语音弹了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循环往复:“她们都好冷……她们说……铃铛不响了,就找不到家了……”
林默攥紧手机,指节泛白,转身就往B区跑。苏晚松开手,从腰间摸出防狼喷雾塞进他掌心:“我去引开清道队。”她转身时,发尾的碎钻在黑暗里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记得——”
“我知道。”林默打断她,脚步没停。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照见墙上斑驳的旧海报,照见尽头隔离室虚掩的门,照见门后蜷缩在长椅上的小女孩——她额角的汗把碎发黏在脸上,嘴唇烧得通红,却还在喃喃自语:“铃铛……响……响啊……”
林默的脚步顿在门口。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听见远处清道队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刺破了夜的宁静,听见手机里小满的语音还在固执地循环:“她们都好冷……”
他蹲下来,伸手去摸女孩滚烫的额头。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带着哭腔问:“叔叔……铃铛……是不是……被坏人……拿走了?”
林默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他摸出兜里的蓝铃花标本,花瓣还带着白天体温的余温,那是沈清棠今早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稳心神”。
女孩的手指颤巍巍地碰了碰花瓣,突然笑了,烧红的脸颊上挂着泪珠:“香……和妈妈……种的……一样……”
警笛声越来越近,几乎要撞破剧院的墙壁。林默把标本塞进女孩掌心,站起身时,瞥见隔离室窗外闪过清道队的黑色制服。他摸出腰间的喷雾器,按下开关——淡青色的雾霭涌出来,裹着女孩,裹着标本,裹着那句没说完的“妈妈”。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沈清棠的消息:“花信已至。”
林默望着女孩逐渐平静的睡颜,听着远处“蜂巢”系统重启的嗡鸣,忽然想起上午沈清棠说的话:“蓝铃花认骨血,但骨血也认花。”那些散落在剧院里的花粉,那些顺着夜风飘向远方的信号,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期待,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他转身走向隔离室的后门,月光从破窗里漏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霜痕里,有一粒蓝铃花粉在微微闪烁,像颗小小的、倔强的星,在无边的黑暗里,亮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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