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这天,村西头的老槐树底下已经聚了不少人,都在烧纸。天色暗得发紫,日头刚落山不久,西天还残留着一抹猩红,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伤口,慢慢渗着血。
王国顺蹲在老槐树左边位置,一张张往火堆里丢纸钱。黄表纸叠成的元宝在火中蜷缩、变黑,最后化作灰烬随风打旋。他媳妇李先琴站在一旁,衣服领口松着,露出半截汗湿的胸脯,手里摇着个破蒲扇,一会儿扇风一会儿赶飞蛾。
“热死个人了,”李先琴拿蒲扇拍了下王国顺的后背,“你快点烧,烧完回家,我下面给你吃。”
旁边几个老汉听见了,嘿嘿地笑。王国顺回头瞪了她一眼,低声道:“骚货,鬼节也收不住你那骚劲,不怕老祖宗听了去?”
“老祖宗?”李先琴嗤笑一声,蒲扇往四周一指,“这满地的鬼,哪个不是活着时候又骚又浪的,死了倒装起正经来了?”
王国顺没接话,只是加快了烧纸的速度。火光映着他黑红的脸,额上的汗珠滚下来,滴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轻响。
李先琴蹲下身来,胸口几乎贴到他胳膊上,小声说:“烧完纸咱就去河边洗洗吧,浑身黏糊糊的,难受。”
“你疯了?”王国顺猛地抬头,“鬼节不能近水,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你不知道?”
“哪来那么多规矩,”李先琴撇撇嘴,蒲扇往东南方向一指,“赵寡妇刚才不就往河边去了么?人家都不怕。”
王国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沿着田埂往河边走。那是赵寡妇,村里最俏的寡妇,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丈夫去年在城里工地摔死了,她一个人守着几亩水田过活。
“你别跟赵寡妇比,”王国顺压低声音,“都说她命硬克夫,而且...”他顿了顿,往火堆里扔了一大把纸钱,“而且有人说她晚上常去河边会见东西。”
“会见啥?野男人?”李先琴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
王国顺摇摇头,不再说话。纸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他拿起最后一把纸钱,正要扔进火堆,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纸灰打着旋往上升。周围温度骤然降了几度,李先琴抱紧了胳膊,那点风骚劲被吹没了大半。
“走吧,”王国顺站起身,用脚把火堆彻底踩灭,“回家。”
李先琴却拉住他:“等等,你看那边。”
王国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赵寡妇已经走到了河边。她蹲下身,似乎也在烧纸。但奇怪的是,她烧纸的火焰不是寻常的橙黄色,而是一种诡异的幽绿色,在愈发深沉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扎眼。
“那是什么火?”李先琴问,“怎么是绿色的?”
王国顺心里发毛,拽着媳妇就要走。乡下人信这个,鬼火才是绿的。活人烧纸哪有绿火的道理?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赵寡妇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走。她的步伐很奇怪,僵硬得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挪得极其缓慢。更怪的是,她不是沿着田埂走,而是直直穿过已经抽穗的稻田,稻子在她身后分开又合拢,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中邪了?”李先琴声音发抖,终于知道怕了。
王国顺没说话,死死盯着赵寡妇。她越走越近,两人能看清她的脸了——面无表情,眼睛睁得极大,眼珠却一动不动,直直望着前方。她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似乎还有什么没烧完的纸钱。
赵寡妇从他们身边不到十米的地方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她继续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步伐还是那样僵硬。
“跟着她,”王国顺突然说,“她这样要出事。”
李先琴想反对,但王国顺已经跟了上去,她只好也跟上。天色几乎全黑了,只有西天还剩一丝微弱的光。没有月亮,星星也稀疏得很。幸好他们对这条路熟悉得很,闭着眼也能走回去。
赵寡妇走得慢,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走着走着,王国顺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回村的路。
“她要去哪儿?”李先琴也发现了,抓紧了王国顺的胳膊,“这不是回村的路啊。”
确实,赵寡妇拐上了一条小路,通往村后的老坟场。那里埋着村里几代人的先人,平时除了清明忌日,很少有人去。
王国顺犹豫了一下。鬼节晚上去坟场,这是大忌中的大忌。但赵寡妇那样子明显不正常,不能放任不管。
于是匆匆叫了两声,但赵寡妇根本不回应。王国顺跑上去拉住她问:“大妹子,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张寡妇冷冷地回应:“祭我男人,你别多管闲事。”
一句话怼得王国顺无话可说,俩口子呆呆地站了好久。
“跟上去,”李先琴的女人八卦属性爆发,“看看她要干啥。”她特别想知道张寡妇到底要干什么。
坟场在一片小山坡上,稀稀落落立着些墓碑,大多已经歪斜了。几棵老松树黑黢黢地立在那里,像是守夜的老人。赵寡妇径直走到一座新坟前——那是她丈夫的坟——又蹲下身,从篮子里掏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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