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雾,浓得不像话,而且只笼罩在那个废弃的岔路口。
“跑完这最后一段,回去老子非得把你办踏实了。” 李华明呼哧带喘地说着,汗水顺着他的胖脸往下淌,眼睛却不老实地在老婆王薇被紧身运动服勾勒出的曲线上来回扫荡。
王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胸口同样起伏着:“死鬼,就你这喘得跟破风箱似的德行,还有那闲心?省省力气爬楼吧!”话虽这么说,她嘴角却带着点笑。夫妻俩都是三十出头,住在城西这片还算清净的安置小区,习惯了每晚出来夜跑,路线固定,雷打不动。
今晚跑到靠近老城区废弃工厂那段路时,气氛有点不对。太静了。往常还能听到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声,今晚却像是被什么吞没了。空气也黏糊糊的,带着一股子土腥和……说不清的陈旧味。
“咦,你看前面,咋起这么大雾?”李华明放缓了脚步,指着前方几百米外的那个常年废弃的十字路口。那地方路灯坏了好几年,一直没人修,黑洞洞的。此刻,一股灰白色的浓雾正从那个路口弥漫开来,像一团黏稠的、活着的棉花,缓慢地向外扩张。
“怪瘆人的,”王薇靠近了李华明,挽住他的胳膊,“这天气怎么会起这种雾?别往前跑了,绕道吧。”
“怕个球!”李华明嘴上硬气,心里也有点发毛,但那点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让他不肯回头,“城里头还能闹鬼不成?跑过去看看,说不定就是哪个厂子管道漏了。” 他捏了捏王薇的大灯,“要是吓着了,待会哥抱你跑。”
“去你的!”王薇捶了他一下,但确实被那雾的诡异浓度和静止感吓住了,犹豫着被李华明拉着又往前慢跑了几步。
距离逐渐拉近,离那雾边缘大概只有一百米不到了。周围的寂静变得更加彻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像是在敲鼓。那雾墙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着。
突然,李华明猛地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猥琐和强装镇定瞬间消失,只剩下惊骇的惨白。他死死盯着浓雾的深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一秒,她的喉咙里挤出半声短促到极致的尖叫,随即被无边的恐惧死死掐断,只剩下剧烈的倒气声。
那浓雾的最深处,景象变了。
原本是废弃十字路口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破败不堪的古代建筑。它像是用焦黑的木头和惨白的石头胡乱垒砌而成,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坍塌,却又散发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恐怖气息。牌楼正中,隐约可见三个模糊扭曲、却又能瞬间读懂的大字——鬼门关。
而真正让夫妻俩魂飞魄散的,是那“门”内正在涌出的“东西”。
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恐怖狂欢。
一个穿着破烂寿衣、身形干瘪得像柴火的老太太,四肢反折着,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飞快地爬出雾气,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张青灰色的脸正对着他们,没有瞳孔的眼睛是两个漆黑的洞。
一个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工装的男人,肚子破开一个大洞,灰紫色的肠子拖在地上,蜿蜒蠕动,他却毫无所觉,僵硬地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身上就掉下一块腐烂的肉。
一个没有头的身影,穿着沾满泥点的西装,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摸索着,跌跌撞撞。
密密麻麻的“人影”——或者说,曾经是人的形体——正从那鬼门关里不断地、无声地涌出来。它们有的肿胀如水泡,有的干瘦如骷髅,有的肢体残缺,有的拖着沉重的锁链……它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地散发着最纯粹的恶意、死气和阴冷。它们的行为扭曲怪诞,完全违背常理,爬行、翻滚、漂浮、抽搐……构成了一幅绝对噩梦般的图景。
这些“东西”似乎还没有发现不远处几乎僵住的两人,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雾气的范围内徘徊、蠕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散发着它们的恐怖。
“呃……呃……”李华明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一点类似窒息的声音。他感觉裤裆一热,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但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大脑已经被极致的恐惧彻底摧毁,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逃!
王薇更是不堪,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坐下去,身下同时涌出热流和恶臭,失禁了。她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那噩梦般的景象,牙齿疯狂地磕碰着,发出“咯咯咯”的脆响。
就在这时,雾气的边缘,那个爬行的反折老太太,那两只漆黑的眼洞,似乎缓缓地、缓缓地转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就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李华明最后一点理智。
“跑!!!”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变调的嘶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瘫软恶臭的王薇像麻袋一样扛上肩,转身就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速度疯狂奔跑起来。
他不敢回头,拼命地跑,肺像破风箱一样撕扯着疼痛,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肩上的王薇软绵绵地颠簸着,发出断续的、极致的呜咽和呕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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