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坐在客厅中间,背对着门,无论听到什么,绝对不准回头。她说:“它来了会先被饭食吸引,会碰你的衣服。你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动,不能出声,更不能回头。你一回头,肩膀上灯就灭,我就没辙了,你也完了。明白吗?”
我牙齿打颤,重重点头。
陈婆婆走到我身后远处,没声音了。屋里死寂,只有我的心跳像打鼓。煤油灯的光微弱,我只能看到眼前一小圈地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灯焰猛地拉长,变成一条细蓝线,又缩回,疯狂跳动。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成了白雾。
嗤啦……嗤啦……
那声音又响了!从门口传来。极慢,极轻。像指甲在刮那碗边。
我死死咬住嘴唇,手指掐进大腿肉里。
然后,我听到一种吞咽、吸溜的声音,很急促,像饿极了的野狗在舔食。它在吃那碗饭!
声音停了。
我感觉到一个“存在”站到了我身后,非常近。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后颈,就是平时吹气的地方。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腐烂味弥漫开来。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尖叫着想逃跑。但我记得婆婆的话,死死闭着眼,一动不动。
我听到极轻微的、布料摩挲的声音。它正在碰那件汗衫。
“呃……”一声极轻、极干涩的叹息似的吐息,响在我耳边。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古老的怨毒。
接着,一只冰冷彻骨的手,搭在了我的右肩上。完全覆盖住。僵硬,干枯。
我猛地一抖,几乎要跳起来。但我忍住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手就这么搭着,不动了。可怕的寒意透过衣服渗进来,冻得我骨头都在发痛。
煤油灯的火苗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突然,陈婆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又尖又利,完全不像她平时的嗓音,带着一种命令式的腔调,吐出一连串晦涩的音节。
搭在我肩上的冷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抠进我肉里!剧痛!
我差点惨叫出声,硬生生忍住。
陈婆婆的念诵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急,像在呵斥,在驱赶。
肩上的手开始颤抖,越来越剧烈,那冰冷的触感里透出极大的愤怒和不甘。
然后,念诵声戛然而止。
陈婆婆用尽力气般大喝一声:“滚!”
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猛地被拽开一般消失了!
同时,我身后传来一声短促、尖锐得像什么东西被撕裂的怪响,又像是极度愤怒的低吼,但转瞬即逝。
砰!一声,像有什么重物砸在门口。
紧接着,一切归于死寂。
寒冷开始迅速消退。腥臭味变淡了。
煤油灯的光恢复了正常的昏黄,稳定下来。
我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全身都被冷汗湿透,左肩剧痛,撩开衣服一看,五个青黑色的指印清晰可见。
陈婆婆走过来,显得非常疲惫,脸上皱纹更深了。“好了。送走了。用你的旧衣做了替身,用饭食了了它的念想,它拿了东西,以为占了你舍,就被骗走了。指印过几天会消。”
她走到门口,拿起那件汗衫。我一看,胃里一阵翻腾——汗衫左肩位置上,也有一个清晰的、发黑的手印凹痕,像是被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用力抓过。
那碗饭,变得乌黑发臭,像腐烂了好几个月。
陈婆婆把汗衫和饭碗都用布包起来,说要带走处理掉。她走前叮嘱:“窗户打开,通风三天。晒晒太阳。以后没事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那是个老鬼,以前死在那屋里的。估计是穷困潦倒,死了没人知道,怨气积在那里。它觉得冷,觉得饿,想要件衣服穿,想吃口饭,想要个暖和身子。它拍你左肩,是习惯。它不是最凶的那种,但缠人。你再住下去,它就会慢慢把你当成它的‘舍’。”
我送她出去,不断道谢。问她怎么酬谢。
她摆摆手:“算了,你也不是富余的。以后夜里走巷子,有人拍你肩,别轻易回头。尤其是左肩。”
她佝偻着背,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我照她说的,大开窗户,让午夜的冷风吹进屋。那纠缠不散的阴冷和腐臭味,真的随着风一点点散了。
后半夜,我居然睡了个踏实觉,没有梦。
接下来几天,家里再没出现任何怪事。泥印、刮擦声、冰冷的吐息,全都消失了。肩上的青印也慢慢变淡消失。
我退了那房子,赔了违约金,很快搬走了。
后来有一次,我偶然路过那片老城区。看到我以前住的那栋灰楼底下,几个老人坐在树下聊天晒太阳。我听见其中一个老人用本地话唏嘘:“……所以说啊,以前那个饿死在家里的老陈头,不就是住三楼那户?死了个把月才被发现哟……可怜哦,一辈子光棍,临了那样……”
我快步走开,没有抬头去看那扇窗户。
然而一个月后的半夜,我又被噩梦惊醒,我崩溃了,终于明白,那东西不再跟着房子,而是跟上我了……
都市的角落里,总有些故事在人们的窃窃私语里流传,真真假假,成为又一个警告——夜深时,若感觉左肩被拍,千万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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