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极其煎熬,每一次都是对意志的极限考验。
但我必须适应,必须区分真假。小蕾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但她看到的世界似乎相对“正常”,只是有些诡异的影子,远没有我看到的这么具象和血腥。她只是觉得我最近神经紧张,更加体贴地照顾我。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三的晚上,和第一次出事正好隔了一周。我和小蕾正在吃饭,突然,我们俩几乎同时停了下来。屋子里那种一直若有若无的阴冷感,骤然加剧。
小蕾脸色一变,指着我的身后,声音发抖:“老公……那个……那个很高的黑衣人,又来了,就站在你后面!这次……这次我看清他的脸了……没有五官……是平的!”
我心头一凛,但我没有回头。因为在我此刻的视野里,我对面的小蕾,正在发生剧变!她的皮肤迅速失去水分,变得干瘪灰败,眼眶深陷,露出骷髅般的轮廓,她身上的睡衣腐烂剥落,露出根根肋骨。她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嘴里是漆黑的空洞。
然而,我的耳朵听到的,却是小蕾充满恐惧的声音:“他……他在碰你的肩膀!”
我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右肩传来。我知道,那个东西,就在我身后。小蕾看到的“无脸男”,和我看到的“骷髅小蕾”,很可能都是它制造出来的幻象。它的本体,或许根本无法被我们的感官直接捕捉。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勇气。
我猛地放下碗筷,不是冲向身后,也不是逃离小蕾,而是转过身,对着那片空无一人、但寒意最重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都是市井最粗俗、最直白的脏话,涉及各种器官和侮辱性的词汇。
我记不清具体骂了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种纯粹的、愤怒的驱逐,一种对那股恶意的激烈反抗。
小蕾被我的举动惊呆了。
就在我骂得口干舌燥,几乎喘不上气的时候,屋子里的阴冷感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了。灯光明亮了起来,空气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我喘着粗气,看向小蕾。她眼里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她眨了眨眼,说:“咦……那个黑衣人……不见了?”
而我眼中的小蕾,也恢复了鲜活的模样,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红晕。我们俩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刚才指认有异常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切都结束了。
从那以后,我们的家恢复了正常。小蕾再也看不到那些诡异的影子,我也再也看不到任何血腥扭曲的景象。
咪咪又开始亲昵地蹭我们。我们心照不宣地很少再提起那段时间的经历,那就像一场共同做过的噩梦。
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梦。
后来,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跟一位懂些这方面事情的老同学喝酒,隐晦地提起了这件事。
他听完,沉吟半晌,说:“你们可能是碰上‘鬼遮眼’了,而且是比较凶的那种。它不直接害命,而是玩弄人心,让你们互相恐惧,互相伤害,它以此为乐。你能扛过来,靠的不是看见,而是‘不信’和那股子凶悍的生气。你骂的那些话,虽然不雅,但在那种情况下,反而是一种强大的阳气,把它冲散了。”
我似懂非懂,但觉得有道理。
如今,我和小蕾的生活早已回归平静。只是有时深夜醒来,看到身边熟睡的她,我还会下意识地确认一下触感,是温暖的,柔软的。
而关于那场持续了不到十天的恐怖经历,成了我们之间一个隐秘的伤痕,也成了一个绝不会对外人言的秘密。
据说,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某个论坛的深处,偶尔会出现一个匿名的帖子,描述着类似的经历:看到至亲之人变成恐怖的模样,看到日常之物变得血腥诡异,但最终依靠理智和一点点运气熬了过来。
帖子下面通常无人相信,多是嘲讽楼主精神出了问题。发帖人也不会争辩,很快帖子就沉了。
但我知道,那可能是另一个幸运的,或者说,不幸的幸存者。而关于“鬼遮眼”的怪谈,或许就在这些零星的、被忽视的叙述中,悄无声息地又多了一笔。
喜欢灵异短篇故事集请大家收藏:(m.20xs.org)灵异短篇故事集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