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包娜环顾四周,“哦,你一说好像是,今天屋里头感觉是有点阴风惨惨的,空调开大了?”
我没开空调。窗户也关着。
夜里睡觉,我做了噩梦,梦见那个歪脖子的黑影就站在我们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们。我吓醒了,打开台灯,房间里一切正常。包娜睡得很沉。
但台灯照亮的那片墙壁上,我和包娜相拥而眠的影子旁边,地板上,似乎多了一小团模糊的、边缘不规则的阴影。像是个头部的投影,脖子那里……有点歪。
我死死地盯着那团影子,一动不敢动。过了很久,它似乎慢慢“融解”了,消失了。也许,从来就是我眼花了?
接下来几天,怪事不断。
我和包娜都开始精神不振,脸色蜡黄。家里小意外频发,比如晾衣架突然掉下来差点砸到包娜,我做饭差点切到手。
我们之间的火气也变大了,为一点小事就吵得天翻地覆,包娜的川骂更是层出不穷,什么“瓜娃子”“砍脑壳的”“日你先人板板”都出来了,我也忍不住回骂她是臭卖逼的,家里乌烟瘴气。
最诡异的是,我发现自己和包娜映在墙上的影子,偶尔会变得不太对劲。
有时候我的影子手臂会突然拉长一下,或者包娜的影子脑袋会不自然地歪一歪。但每次我定睛去看,又正常了。我不敢跟包娜说,怕她更害怕或者骂我神经病。
我越来越确信,我们从老家带回来了“东西”。就是那个依附在老槐树影子里的玩意儿。它跟着我们回来了。爷爷警告不要看它的影子,恐怕就是因为看了就会被它盯上,缠上。
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准备再回一趟老家。但不想骗让包娜知道,我骗她要出差,让她害怕的话去找以前一起做鸡的闺蜜住几天。
我回到家后,直接去找了村里最年长的族老。
我买了烟酒水果,态度诚恳,再三保证不说出去,族老才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说:“听老辈子说,那棵树下的东西,怨气重,喜欢阴暗。它的影子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你想送走它,难。我们这一代没经历过,不知道真假。”
“那咋个办?总不能等死嘛!”我急了。
族老沉默了很久,说:“有个老法子,不晓得还管不管用。你要在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去那棵树下,把它‘请’回去。”
“咋个请?”
“用你的影子,把它引回去。正午的时候,你的影子最短,踩在脚下。你走到树下,让你的影子完全罩住树根那一块,心里默念,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路上无论如何,不能回头看,不能看自己的影子,也不能看任何东西的影子。回到屋里,三天不出门,不见强光。它不见你的影子,就会以为你留在了老槐树下。”
这法子听着就邪门。但走投无路,我只能试试。
挑了个大晴天,正午时分,我独自一人再次来到后山老槐树下。烈日当头,我的影子缩在脚底一小团。树上知了吵得人心烦。
我按照族老说的,走到树下,站在树根旁,让我脚下那团小小的影子,完全覆盖住树根部位。心里反复默念:“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整个过程,我能感觉到周围空气都凝固了,明明是大太阳天,却有一股阴冷从脚底往上冒。那棵老槐树静悄悄的,但我总觉得它在“注视”着我。
做完这一切,我强迫自己转身,迈开步子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背。我拼命克制着想回头的冲动,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告诉自己不能看影子,不能看!
那段路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路。总觉得身后有东西,不紧不慢地跟着,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像树叶摩擦的脚步声。冷汗浸透了我的衣服。
终于,看到了老屋。我几乎是冲了进去,反手关上门,瘫倒在地。
缓过气后,逃也似的开车回城。
接下来三天,我严格按照族老说的,门窗紧闭,拉着厚厚的窗帘,待在昏暗的屋里,连手机都不怎么敢看。包娜以为我病了,骂我神经病。
我把真相告诉了她,她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像以前我生病时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三天后,我忐忑地拉开一点窗帘。阳光照进来,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正常。屋里的其他影子,也正常。
那种如芒在背的阴冷感,消失了。
我和包娜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恢复了,家里也不再出怪事。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我们也不怎么吵架了,彼此多了一些关心和甜蜜。她依旧嘴臭,特别是做的时候,各种脏话连珠炮一样,这大概是她卖的那几年为讨好客人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
我们俩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那棵老槐树,也不轻易回那个老家了。甚至晚上在灯光下,都尽量避免去注意影子的变化。
有些禁忌,一旦触碰,就再也无法真正回到从前。
至于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它还在后山矗立着。它的影子,在每一个日落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下一个不小心看到的人?
谁知道呢。反正,关于我们那个村的怪谈,怕是又多了一笔。而影子里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它是不是真的就永远留在那棵树下了呢?也许,它只是在等待,下一个好奇的目光。
这件事之后,我信了爷爷的话,也信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最好敬而远之。就像那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总有它的道理。你不懂,不代表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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