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到啥时候?等到它进屋来爬老子的床?”周国从梗着脖子,“老子受不了这窝囊气!今晚它要是再来,老子就……就过去问问!”
“问你个锤子!你娃莫给老子惹祸!”王芹真急了,“那东西邪门儿得很!你忘了前村张老五咋疯的了?”
张老五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也是说遇到了讨封的,具体咋回事没人说得清,反正后来人就魔怔了,整天胡言乱语,没多久就掉河里淹死了。
提起这茬,周国从心里也犯怵,但话已出口,面子上挂不住。
“龟儿子才怕它!”他嘴上硬着,脚却像钉在了地上,没往后山方向挪半步。
夫妻俩就这么僵在院子里,谁也没再说话,耳朵却都竖着,捕捉着后山方向的任何一丝动静。
夜更深了,墨一样的黑,山风穿过竹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听着像是有人在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啥动静也没有。周国从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点,也许今晚不来了?他刚想对王芹说句软话,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后山竹林口那个方向,似乎有个极淡的影子动了一下。
他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
它来了。
就在竹林口那棵歪脖子树的阴影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确实是个穿着土黄色旧马褂的人形,非常瘦,像个竹竿。头上扣着个瓜皮小帽似的玩意儿,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它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这次距离似乎近了些,离屋后墙也就二三十米。
王芹也看见了,吓得一把抓住周国从的胳膊,指。“从……从……”她声音发颤。
周国从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他想跑,可腿肚子转筋,动弹不得。他想喊,喉咙里却像塞了团棉花。
那东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声音,没有动作,但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森的压迫感却弥漫开来,院子里的温度好像瞬间降了好几度。
“日……日它先人……”周国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他想起爷爷的遭遇,想起张老五的下场,心里怕得要死。
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混着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和烦躁,突然冒了上来。
“狗日的……你……你到底是啥子东西!”周国从鼓足全身力气,朝着后山吼了一嗓子,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没有回应。那黄色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只是个没有生命的摆设。
王芹吓坏了,死命拉他:“你疯啦!莫开腔!惹不得!”
周国从却像是豁出去了,继续吼道:“你他妈……你……你看你像个啥子!你说!你到底想咋样!”
他这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这……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讨封”的问话?自己又不是黄皮子。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子里陡然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地上的尘土打旋。那黄色的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件让周国从和王芹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一个清晰的、冰冷的意念,或者说一种感觉,直接钻进了他们的脑子深处——那不是语言,却明确地传递了一个询问:
“你看我……像什么?”
这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有人把一块冰塞进了你的意识里。没有语气,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问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
周国从和王芹僵在原地,魂飞魄散。他们终于明白,老一辈说的“讨封”是真的!这玩意儿,真的在等一句话!
说它像人?万一它真成了精,以后缠上自家怎么办?说它不像?冲撞了它,张老五就是前车之鉴!
王芹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死死捂着嘴。
周国从脑子里一片空白,爷爷的教训、张老五的惨状、还有眼前这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交织在一起。极度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再加上平时跟王芹骂架养成的嘴快习惯,他几乎是没过脑子,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骂腔吼了回去:
“我日你瘟!像你妈个铲铲!像根锤子!给老子爬!”
骂完这句话,周国从整个人都虚脱了,差点瘫在地上。王芹也吓得闭上了眼,等着厄运降临。
预想中的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并没有出现。那阵阴风停了。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两人颤抖着,一点点睁开眼,壮着胆子看向竹林口。
那里,空空如也。
那黄色的身影,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只有蛙声依旧,月光清冷地洒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
“走……走了?”王芹声音发飘,腿软得站不住。
周国从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他也不敢相信就这么结束了。夫妻俩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爬回了屋里,砰地一声关紧房门,顶上门栓,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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