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离开后,李强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张琳,心情复杂。他按照神父的嘱咐,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为她盖好被子。
张琳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之前眉宇间那股若有似无的阴冷和诡异似乎消散了,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李强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他回想起来到这座城市打拼的点点滴滴,想起和张琳最初相识时的甜蜜,想起他们曾一起规划的未来。
恨意固然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不舍。几年的感情,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尤其是想到她可能也会像赵峰那样,在某天突然以那种恐怖的方式死去,李强的心就一阵抽紧。
天快亮时,张琳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眼神先是迷茫,然后对上了李强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闪躲或冷漠,而是怔怔地看着他,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强子……”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都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还有……还有之后……”
李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张琳挣扎着坐起身,扑进李强怀里,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我差点……差点把我们俩都害死了……”
李强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他抬起手,轻轻拍着张琳的后背。
此刻,怀里的女人不再是那个冰冷陌生、可能被邪物沾染的妻子,而是变回了那个他曾经深爱、如今脆弱无助需要依靠的伴侣。驱魔过程中的恐怖景象犹在眼前,但至少,那个附着在她身上的“东西”似乎真的离开了。
“都过去了……”李强哑声说,这三个字说出口,仿佛也卸掉了他心头的一块大石。
接下来的几天,张琳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恢复。她断断续续地向李强坦白了一切。她和赵峰确实已经暗中来往了几个月。
那天晚上,他们以为李强绝不会回来,便肆无忌惮地在家中幽会。就在他们缠绵之时,难以解释的恐怖事件发生了。
据张琳回忆,当时卧室的温度骤降,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笼罩了他们。
然后,就像李强看到的那样,那团无法形容的血肉怪物凭空出现。它似乎对赵峰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和恶意。而对张琳,它更像是一种……标记和侵蚀。
“它没有立刻杀我,”张琳恐惧地回忆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但它……它碰了我之后,我就感觉身体里多了点什么,冷冰冰的……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很坏、很放纵的念头……而且,我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掩盖那天晚上的事,好像有另一个意识在操控我……”
这解释了为什么警察来时一切正常,为什么张琳能那么镇定地撒谎。不仅仅是出于自我保护,更是受到了那邪物残留力量的影响。
李强听从神父的安排,辞去了工作,处理了房产。他们决定彻底离开这个承载了太多恐怖记忆的城市。没有告诉任何熟人他们的去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新城市安顿下来后,一天晚上,张琳做了一桌李强爱吃的菜。饭后,她突然跪倒在李强面前。
“强子,”她仰着头,泪流满面,但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太轻了。我犯的错,差点毁了这个家,也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不敢求你完全原谅我,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用我以后的一辈子来弥补。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的事。”
李强看着她,良久,弯腰将她扶起。“起来吧,”他说,“我们……都重新开始。”
日子仿佛真的回到了正轨,甚至比过去更好。张琳像是换了一个人,将对李强的愧疚和感激化作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包揽了所有家务,对李强体贴入微,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热衷社交和打扮,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家里,守着李强,守着这个差点破碎又艰难重建的家。在床上用尽各种花样、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李强,典型的人前贤妻良母,人后淫娃荡妇形象。
李强也找到了新的工作,生活似乎正朝着平静安稳的方向发展。那段恐怖的经历,仿佛真的成了过去式,被他们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
他们获得了救赎,但代价是永远失去了对世界毫无保留的天真。那段由背叛引来恶魔、几乎吞噬一切的恐怖经历,成了他们婚姻中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疤,也成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关于这个都市的、血淋淋的怪谈。他们带着这个秘密,在新的城市里,相依为命,谨慎地、努力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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