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坡村藏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腰间。
时值盛夏,漫山遍野的玉米地绿得发亮,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为闷热的午后平添几分烦躁。
王小川是村里出了名的闲汉,二十五六的年纪,却不愿正经干活。他爹妈死得早,留下几亩薄田,被他粗放地租给别人,收点租金勉强糊口。大多数时候,他要么在村头老槐树下打牌,要么就拎着半瓶白酒,晃晃悠悠地四处闲逛。
“川娃子,又去耍牌啊?”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李老汉问道。
“天热死个人,耍牌解解闷。”王小川叼着烟,眯着眼睛回话,汗水把他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背心浸透了大半。
“你也该学学种地,正经找个活路。”李老汉摇摇头,“你爹妈在天上看着哩,能不心疼?”
“晓得喽,晓得喽。”王小川不耐烦地摆摆手,加快脚步向村头走去。
这样的劝诫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知道村里人背后怎么议论他——“王家的独苗,算是废了”、“吊儿郎当的”。但他不在乎,活一天算一天,快活一时是一时。
村头老槐树下已经聚了几个人,见王小川来了,纷纷打招呼。
“川娃子,今天带钱了没?昨天可欠我三十。”说话的是村里的泥瓦匠赵大勇。
“小看人不是?”王小川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今天手气好,赢死你们。”
牌局进行到一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成血红,山峦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这时,村民刘老四急匆匆地跑来,面色凝重。
“咋了四哥,让狼撵了?”有人开玩笑问。
刘老四喘着粗气:“我家小子发烧三天了,吃药打针都不见好,李婶说是掉了魂,得叫魂。”
听到这话,牌局顿时停了下来。叫魂是黄土坡村的古老习俗,据说小孩受到惊吓会“丢魂”,导致生病萎靡,需要在夜晚由家人拿着孩子的衣服到十字路口叫喊名字,有人应答的话,魂就会被叫回来。
“什么时候叫?”赵大勇问。
“今晚子时,村东头的岔路口。”刘老四说,“先跟各位打个招呼,到时候听见声别答应,特别是你,川娃子,最爱捣蛋。”
王小川正输得心烦,一听这话来劲了:“四哥这话说的,我是那不晓事的人吗?”
刘老四没多说什么,又急匆匆地去通知别的人家了。牌局继续,但王小川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他想起小时候自己也叫过魂,那次他发烧糊涂,母亲半夜拿着他的小褂子去路口叫喊。
“封建迷信。”王小川心里嗤笑一声,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当晚,王小川在自家破旧的小屋里喝了二两白酒,就着一盘花生米,算是解决了晚饭。他看着墙上老旧的钟表,指针慢慢指向十一点四十分。子时快到了。
“叫魂?我偏要答应,看能怎样。”他醉醺醺地自言自语,“明儿看刘老四怎么谢我,我可是帮他娃‘叫回魂’了。”
夜色深沉,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半,只有微弱的光晕洒在黄土坡村。王小川悄悄出门,向村东头的岔路口走去。他躲在一棵大槐树后面,等待着。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随即又陷入沉寂。夏夜的风本应温暖,但此刻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寒意。王小川打了个哆嗦,酒醒了一半。
“是不是该回去?”他犹豫着。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点晃动的火光,一个人影慢慢向岔路口走来。王小川屏住呼吸,仔细看去,来人是刘老四,他手里拿着一件小孩的衣服和一个灯笼,脸色在晃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刘老四走到岔路口停下,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开始低声呼唤:“小宝,回来吧...小宝,回来跟爹回家...”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王小川感到后背发凉,但想到白天的计划,还是硬着头皮,用尽可能清晰的声音应了一句:
“哎~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刮过,王小川猛地打了个寒颤。刘老四手中的灯笼晃了晃,他朝王小川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转身快步离开了。
“没劲,这就走了?”王小川从树后走出来,觉得浑身发冷,头也有些晕,“什么狗屁叫魂,都是封建迷信。”
他摇摇晃晃地往家走,感觉比来时冷了许多,仿佛是三九寒天一般。回到家,他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裹住自己,却还是觉得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妈的,不会是感冒了吧...”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陷入了沉睡。
王小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飘在自己的身体上方,能看到下面蜷缩在被子里的自己。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影子,像人又不像人,扭曲变形,缓缓移动。
他想醒过来,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渐渐地,他感觉自己越飘越远,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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