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后手。”林霄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涩味,“陈峰不是在帮我们,是借我们的手,搅乱蓝军的部署。”他捡起通讯本时,指尖触到个硬物,是夹层里的张纸条,画着简易的路线图,终点是蓝军的弹药库。
车间外突然传来装甲车的引擎声,赵猛立刻拽着众人往车床下钻。蓝军士兵的脚步声在车间里回荡,其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喊:“陈副指挥说通讯本被民兵截了,让我们来搜!”
“搜到个窃听器!”另一个声音喊道,“油槽里泡着呢!”
林霄在车床下屏住呼吸,能看见士兵的军靴在油地上踩出的脚印,离他的脸只有半尺远。老张突然咳嗽起来,老人赶紧用手帕捂住嘴,铁锈味混着血腥味钻进林霄的鼻子——刚才撬锁时,老人的手被齿轮划破了,血珠滴在油地上,像朵绽开的红山茶。
“撤!”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指挥部说一师和二师打起来了,让我们去劝架!”
钻出来时,金雪的迷彩服上沾着片机油,像朵黑色的花。她突然指着通讯本上的三师部署,那里离弹药库只有两公里:“陈峰想让我们炸弹药库?”
“他想让蓝军以为我们要炸。”林霄把路线图往口袋里塞,“真正的目标是指挥部的备用发电机,就在弹药库旁边。”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老张的工具箱里摸出个二极管,往通讯本的密码页上一贴,“留个假线索,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破解。”
离开车间时,夕阳正把峡谷染成血色。蓝军的两支部队还在混战,枪声里夹杂着军官的怒骂:“停火!都他妈停火!是演习!”林霄突然拽住众人往反方向跑,通讯本被他塞进个破瓦罐,埋在老槐树下——陈峰的窃听器虽然被扔了,但蓝军的卫星肯定在盯着这片区域。
“快看!”金雪突然指向天空,三颗信号弹在暮色中炸开,绿、白、红三色交织,是五大战区的紧急通讯信号。她的耳机突然传来电流声,东部战区司令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疼:“陈峰这招借刀杀人够狠!老子的一师被二师打掉一半!”
“是民兵干的!”南部战区参谋长的声音像在磨牙,“那本通讯本就是诱饵!”
“都别吵!”1号首长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看他们往弹药库去了——这步棋,连陈峰都没算到。”
林霄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摸向口袋里的路线图,突然意识到陈峰画的路线故意绕开了雷区——原来不是借刀杀人,是真的想帮他们。暮色中,老人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老张正弯腰捡着什么,是颗从天上掉下来的空弹壳,被夕阳镀上层金边。
“老基建兵修了一辈子路。”老张把弹壳往赵猛手里塞,“知道哪条道能走,哪条道是绝路。”
接近弹药库时,林霄突然拽住众人往排水沟里钻。探照灯的光束在头顶扫过,蓝军哨兵的对话顺着风飘过来:“听说了吗?一师和二师打起来了,就因为本假通讯本。”
“肯定是陈副指挥的主意,他最恨窝里斗了。”
排水沟的尽头是片玉米地,金雪突然指着田埂上的稻草人——穿着蓝军的作训服,胸口贴着张纸,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下面写着“谢谢”。林霄的指尖突然有些发烫,他想起十年前靶场的稻草人,也是陈峰帮他立的,说“打不准没关系,先学会瞄准自己人”。
“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改指令。”金雪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红五星和黄五星的密码根本不冲突,是他故意留的破绽。”
林霄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撬棍。远处的弹药库突然传来爆炸声,不是演习弹,是真的——陈峰在里面藏了炸药,用假指令引开了守卫。火光冲天时,他仿佛看见陈峰站在峡谷对岸,正敬着个标准的军礼,夕阳在他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座沉默的碑。
“走了。”林霄拽着金雪往玉米地深处跑,十七人的身影在暮色中起伏,像片被风吹动的稻浪。耳机里,五大战区的争吵声还在继续,但这次没人再骂陈峰,西部战区作战部长的声音带着点感慨:“这小子,把演习打成了人情世故。”
林霄突然回头,看了眼那片燃烧的弹药库。火光里,他仿佛看见通讯本上的密码在跳舞,红、黄、蓝三色的五角星混在一起,像幅被打乱的拼图——原来最厉害的密码,从来不是字符,是人心。
玉米叶划过脸颊时,金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黑暗中,她的手心里,是颗用弹壳磨成的五角星,边角被体温焐得温热。
“陈峰说,这叫兵心。”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投进林霄的心湖,“不分蓝军红军,不分正规军还是民兵。”
远处的峡谷里,枪声渐渐停了。但林霄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当十七人的脚印在玉米地里连成串时,黑松岭的夜空突然亮起颗信号弹,是绿色的,代表“任务继续”。
而那本被埋在槐树下的通讯本,正静静躺着,封面上的蓝军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只睁着的眼睛,看着这群青涩却倔强的民兵,走向更深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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