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野狐岭战场映照得一片凄厉。硝烟未散,血腥味混合着草木焚烧的焦糊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临时构建的车阵内外,尸骸枕藉,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吴铭强迫自己忽略手臂的酸痛和胃里的翻腾,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主持着善后工作。清点的结果令人心碎:护卫辎重营的近两千官兵及民夫,阵亡超过三分之一,重伤者又占去两成,主将张参将及多名军官战死,粮草车辆损毁约三成。这是一场惨烈的损失。
然而,他们守住了大部分粮草,击退了元军的突袭,并等到了援军。在绝境之中,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援军主将是一位姓王的副将,见到战场惨状和几乎被打残的辎重营,亦是骇然。在听闻是吴铭这个督粮御史在主将阵亡后临危受命,组织残兵守住阵地时,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态度也变得格外恭敬。
“吴御史真乃文武全才!末将佩服!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将伤员和粮草转移至安全处。”王副将建议道。
吴铭看着那些哀嚎的伤员和惊魂未定的士兵,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王将军,此时移动重伤员,无异于要他们的命。且天色已晚,夜间行军,若再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他环顾四周那虽然残破但尚可依托的车阵,果断下令:“就地扎营!依托现有车阵加固防御!派出双倍斥候,严密警戒!将所有伤员集中到阵内,连夜救治!”
王副将有些犹豫:“这……是否太过冒险?万一元军去而复返……”
“元军刚退,其意在突袭掠夺,并非与我主力决战。见我援军已至,今夜大概率不会再来。反之,若我军仓促移动,队形散乱,才是予敌可乘之机!”吴铭分析道,此刻他的思维异常清晰,现代危机处理中的“稳定现场”原则取代了恐慌。
王副将见他态度坚决,且言之有理,便不再反对。
于是,在吴铭的指挥下,残存的明军开始行动。他们利用损坏的车辆、缴获的元军战马尸体、甚至泥土石块,进一步加固车阵。斥候被远远地撒了出去,点燃篝火,建立警戒线。所有还能行动的士兵,包括吴铭自己,都投入到抢救伤员的工作中。
他带来的那些金疮药、解毒散此刻派上了大用场。吴铭和仅存的几名军医,以及一些有过包扎经验的士兵,成了最忙碌的人。他们用煮沸后晾温的水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尽可能减少感染。对于重伤员,则喂服吊命的参丸。
整个夜晚,营地都笼罩在一种悲壮而紧张的气氛中。吴铭几乎没有合眼,不断巡视防线,查看伤员,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第二天拂晓,预料中的元军袭击并未到来。斥候回报,周围数十里未见大股敌军。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经过清点,可战之兵已不足八百,且大多带伤,士气低落。而他们需要护送上千伤员和大量粮草,穿越依然危险的区域,去追赶主力部队。这支疲惫之师,几乎失去了再次承受袭击的能力。
王副将愁眉不展:“吴御史,兵力匮乏,伤员众多,行进缓慢,这……这如何是好?若再遇小股游骑,也足以让我等覆灭!”
吴铭看着地图,眉头紧锁。硬冲肯定不行,必须用策略。
他回想起昨夜观察战场和审讯俘虏得到的信息。这支袭击他们的元军,并非主力,而是一支精锐的游击骑兵,其特点是机动性强,擅长突袭,但缺乏攻坚能力和持久力。他们的行动似乎依赖于某个前线补给点(可能是秘密的小型营地)。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我们不能一味被动防守,等待下一次袭击。”吴铭指着地图上一处可能存在的元军临时营地范围(根据俘虏口供和斥候情报推断),“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主动出击?”王副将吃了一惊,“我等兵力如此薄弱,自保尚且不足,如何出击?”
“非是正面强攻。”吴铭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乃是攻其必救,疑兵惑敌!”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其一,示敌以弱,诱敌分兵。大队人马,依旧打出辎重营旗号,缓慢前行,但将仅有的骑兵和部分精锐步兵悄悄剥离出来。大队人马需故意显得更加混乱疲惫,甚至丢弃少量无关紧要的物资,做出溃败假象,吸引元军注意。”
“其二,精兵突袭,直捣巢穴。剥离出的精锐,由王将军您亲自率领,携带火油、火药,由熟悉地形的向导带路,快速迂回,突袭元军可能存在的那个前线补给点!不求全歼,只求焚其粮草、烧其营帐,制造最大混乱!让其首尾难顾!”
“其三,预设战场,以逸待劳。大队人马在前行途中,选择一处利于防守的地形(如狭窄谷地、背靠山丘),提前布置简易陷阱(如绊马索、陷坑),暗中加强防御。若元军来袭,则固守待援;若元军因老巢被袭而回援或迟疑,我军则赢得时间迅速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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