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顿时炸开。有清流御史称赞陛下圣明,防微杜渐;也有出身东南的官员面露忧色,委婉提出“恐伤将士之心”、“需防操切”等意见,但都被朱元璋一句“疥癣之疾不除,必成心腹大患”给顶了回去。
谁都看得出,皇帝借着周谨案引出的由头,铁了心要动一动水师这块积弊之地。
吴铭作为提议者和案件主办人,虽未直接担任整饬使,但其影响力已渗透其中。
他推荐的几位以刚直、精通海事闻名的中层官员被纳入整饬团队,确保调查不会流于形式。
都察院这边,他更是雷厉风行,将近期收到的与沿海卫所有关的弹劾线索一一梳理,分派得力御史跟进,形成高压态势。
这日晚膳后,夫妻二人在内室逗弄孩子。徐妙锦一边轻轻摇着摇篮,一边看似随意地说道:“今日府里采办的王管事从城外回来,说起一桩趣闻。他在码头见有一伙人争执,像是海商与水手闹翻了。听那海商醉后骂骂咧咧,说什么‘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混江龙’答应的事迟迟不兑现,害他赔了本钱,还差点丢了性命。”
“雾里看花?混江龙?”吴铭逗弄孩子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两个词,他太熟悉了!正是从“海蛇”手下喽啰口中审出的代号!
他不动声色,继续笑着逗孩子,口中却压低声音问:“哦?王管事可还听到些什么?那海商模样、船只名号可还记得?”
徐妙锦见他神色,知他上了心,便细致说道:“王管事说那海商约莫四十岁年纪,面色黝黑,左颊有道疤,不像善类。船只名号没听清,只隐约听到旁人劝他‘莫要再想那‘雾隐’的生意,风险太大’。”
雾隐!
吴铭心中剧震!这是比“混江龙”更核心的代号,很可能指向“夜枭”组织的高层甚至首领!而且,听这意思,“雾隐”似乎近期有某项“生意”出了问题,导致下面的合作者(海商)蒙受了损失,心生怨怼。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锦衣卫在诏狱里严刑拷打未必能挖出的线索,竟在市井码头的醉汉骂街中露出了冰山一角!
“妙锦,你这消息,价值千金!”吴铭难掩兴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狠狠亲了一口。
“王管事人在何处?我想详细问问。”
徐妙锦微微一笑:“我已让他候在外院。就知道你用得着。”
“娘子不愧是闻名应天的女诸生。”
“去去去,那说的是我姐。”
调笑之后,吴铭立刻起身,也顾不得天色已晚,匆匆去见王管事。
详细询问了时间、地点、那海商的相貌口音以及所有能回忆起的只言片语后,吴铭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无疑是一条极其宝贵的民间线索!那个抱怨“雾隐”的海商,显然是与“夜枭”组织有过来往,甚至可能参与过某些秘密行动的人。找到他,或许就能打开通往“雾隐”的缺口!
吴铭立刻密令锦衣卫,根据王管事提供的特征,暗中在码头、酒楼、妓馆等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秘密寻访那个左颊带疤的海商。同时,他也让徐妙锦通过她那条民间暗线,留意相关风声。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吴铭替儿子掖了掖被角,吹熄了灯,搂过徐妙锦便沉沉睡去。
锦衣卫与徐妙锦的民间暗线双管齐下,目标明确:寻找那个左颊带疤、曾抱怨“雾隐”和“混江龙”的海商。这项工作如同大海捞针,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运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日后,那名曾向吴铭汇报过的锦衣卫小旗再次出现在吴铭的值房,带来了消息。
“大人,有眉目了!”小旗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我们的人在城南一家专做海商生意的脚店(低级客栈)里,发现了符合特征的目标。”
“此人登记名号叫‘阮疤子’,常年在闽浙沿海跑船,最近似乎颇为落魄,欠了店钱,时常醉酒骂街,言语间确实提及过‘雾隐老爷办事不牢’之类的话。”
吴铭精神一振:“人呢?控制住了吗?”
小旗脸上兴奋之色稍褪,露出一丝凝重:“正要禀报大人。我们的人原本计划趁其夜间外出时秘密抓捕,但昨夜盯梢的兄弟回报,入夜后有两名陌生汉子进入阮疤子房间,片刻后屋内传出短促打斗声。”
“等我们的人觉得不对冲进去时,只见阮疤子已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那两名汉子则从后窗逃脱,身手矫健,消失在了巷弄之中。”
“灭口?!”吴铭心中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辣,说明阮疤子确实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而“夜枭”组织对可能暴露的环节清理得极其果断。
“现场可留下什么线索?”吴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凶手很专业,没留下明显物件。但我们在阮疤子紧握的手心里,发现了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布料,质地特殊,像是某种海船帆布上常用的厚实麻绸,颜色靛蓝,边缘参差,应是搏斗时从凶手衣物上扯下的。”小旗呈上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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