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后的吴铭,并未急于将矛头直接指向平江伯陈桓。
他深知,对付这种盘根错节的勋贵集团,没有铁证而贸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是老丈人也不一定能保下自己,什么?你问老朱会不会出面成为我们吴大人的坚实后盾?拜托了我的朋友,你都看到这了,他老朱啥样人还不清楚吗?那是拔下一根头发丝,都有十几个弯弯绕的人,马老滑、人老精,古人诚不欺我。
第一个突破口,选在了“开中法”的核心执行环节——漕粮的征收、运输与验收。如果平江伯陈桓确实通过操纵这个环节来非法获取盐引,那么庞大的漕运体系内部,必然留下蛛丝马迹。
他动用了手中一切可调动的资源:
都察院档案:调阅近五年来所有与漕运相关的弹劾奏章、巡查报告,重点寻找涉及粮食品质以次充好、运输损耗异常、验收环节舞弊的线索。
锦衣卫暗线:派遣精干人员,伪装成粮商、漕工、书吏,渗透进漕运总督衙门及相关卫所,暗中记录漕船往来、验收官员言行、以及与平江伯府有往来的商号活动。
户部数据:以统筹盐税、漕粮为由,请求户部提供历年各地运抵京仓及边镇的漕粮详细数据,包括来源地、数量、验收评等,进行交叉比对分析。
这是一项极其枯燥且浩繁的工作。一连十余日,吴铭几乎泡在了都察院的值房和档案库中,与几位心腹书吏日夜不休地翻阅、比对、计算。
徐妙锦深知丈夫压力巨大,每日亲自送来羹汤,洒出狗粮,默默支持。有时也会凭借将门之女的见识,对某些漕运环节提出一两个关键疑问,让吴铭有茅塞顿开之感。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浩瀚的文牍和数据中,疑点开始浮出水面,果然,再厉害的推理与逻辑都不如朴实无华的数学计算:
异常损耗:由平江伯家族背景的船队承运的几批漕粮,从江南运抵北方的途中,损耗率远高于平均水平。而验收记录却往往语焉不详,多以“风浪颠簸”、“仓廪渗漏”等理由搪塞。
品质疑云:一份被都察院归档留存的旧弹章提到,有御史曾质疑某批由陈氏船队运抵的漕粮“米色陈暗,多有糠秕”,疑为以次充好,但该弹章最终不了了之。
时间巧合:户部数据显示,在几个特定的时间点(与“夜枭”账册中大宗盐引交易时间高度吻合),由平江伯关联商号兑换的盐引数量会出现异常峰值,而其声称对应的漕粮运抵记录,在数量和验收环节都存在模糊地带。
这些线索单独来看,或许都可以用“管理不善”、“偶发情况”来解释。但当它们被系统地串联起来,指向同一个利益方(平江伯)和同一个目的(非法套取盐引)时,其背后的阴谋便昭然若揭了。
“这简直是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吴铭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画出了流程图,内心充满了发现系统漏洞时的震惊与愤怒,“利用漕运监管漏洞(高损耗、验收松),将劣质粮甚至虚报的粮食(高损耗率掩盖数量缺口)变成合法凭证(验收通过),再以此兑换巨额盐引(开中法),最终盐引落入‘夜枭’手中,变成他们的活动资金和掠夺工具!”
然而,这些都是基于数据和文书的逻辑推断,缺乏直接的人证物证。
最关键的一环,在于证明平江伯陈桓本人知情并主导了这一切,而非仅仅是其手下人或关联商号所为。
就在这时,负责监视平江伯府的锦衣卫传来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消息:平江伯府的大管家,近日频繁出入城南一家名为“汇丰”的钱庄。
这家钱庄背景复杂,与南方海商多有往来。
“钱庄……资金流动……”吴铭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
“夜枭”的巨额资金需要洗白和流转,平江伯通过舞弊获得的非法收益也需要存放和转移。这家“汇丰钱庄”,很可能就是连接双方的地下金融枢纽!
“盯紧那个管家和汇丰钱庄!查清所有与他们有大额资金往来的人员和商号!”吴铭下令。
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近那条连接勋贵与“夜枭”的幽灵般的资金链条。
与此同时,对失踪的王经历和“京城客商”的追查也有了进展。
有线索显示,王经历可能并未远遁,而是藏匿在京畿附近的一处庄园内,而那处庄园的幕后主人,似乎与漕运系统的某个卸任官员有关。
线索越来越多,网越收越紧。
“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拿到汇丰钱庄的账本,或者……撬开那个王府管家的嘴。”吴铭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是时候,接触一下这个‘汇丰钱庄’了。”
“汇丰钱庄”的调查,成了摆在吴铭面前最棘手、也最可能取得突破的一环。
这家钱庄能在天子脚下经营得风生水起,其背景和手段绝非寻常。
直接以官方身份查抄,若无铁证,极易打草惊蛇,甚至引发不可预料的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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