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春和景明,吴铭正在东宫与朱标商议进一步完善市舶司税收审计流程之事。如今的朱标,在吴铭数年来的潜移默化下,思维愈发开阔务实,对经济、军事乃至海外风物的兴趣日益浓厚,身体在持续的调理和适度锻炼下,也比往年康健了不少。
“太傅,广州、泉州两市舶司岁入已倍于往年,然番商所求,已不止于丝绸瓷器。近来多有番商询问,可否准其雇佣我朝工匠,学习烧制琉璃、乃至那‘千里镜’的打磨之术,愿出重金。”朱标指着案上市舶司的奏报,眉头微蹙,“此例若开,恐技艺外流;若拒,又恐失其心,断了这条财路。”
吴铭沉吟道:“殿下所虑极是。核心技术,如军械、精密镜片打磨之法,确需严加管控,此乃国之重器,非金钱可易。然诸如改良织机、寻常琉璃烧制等民用之技,或可斟酌。臣以为,可设‘技转司’,专司此事。番商若想学,需缴纳高额‘技转费’,并承诺不得用于军备,且其工坊需设于大明境内,受官府监管,雇佣我朝工匠,利税皆归大明。如此,既可得其利,又能将技术扩散的控制权握于手中,甚至可能借番商之力,反促我朝工匠精益求精。”
朱标眼中一亮:“太傅此策,竟是化被动为主动,将难题转为机遇!妙哉!孤这便命人草拟章程。”
两人正深入探讨间,一位内侍轻步而入,呈上一份来自兵部的紧急文书。
朱标展开一看,神色顿时凝重起来,随即将文书递给吴铭:“太傅,你看。”
文书并非边境告急,而是来自沿海卫所。近半年来,东南沿海,自浙江至福建、广东,陆续出现数股新的海寇。这些海寇与以往零散的倭寇或本土海盗不同,其船械更为精良,行踪诡秘,战术刁钻,专挑防备稍弱的市镇或落单的商船下手,劫掠财物,掳掠人口,甚至敢于袭击小型卫所战舰!更令人不安的是,兵部判断,这几股海寇背后,似乎有盘踞在南方遥远海域(指东南亚一带)的某些强大海盗集团,甚至是某些已在那里立足的番国(如爪哇、旧港等地的势力)在暗中支持或纵容!
“海波刚平,新澜又起。”吴铭放下文书,目光锐利,“看来,我大明开海通商,蛋糕做大,也引来了更多觊觎的豺狼。这些海寇,恐怕不仅仅是求财,更可能是某些势力,在试探我大明海疆的虚实与底线!”
他想起历史上明朝中后期肆虐的倭寇与海盗问题,心中警铃大作。海洋的利益巨大,伴随的风险也同样惊人。若不能迅速扑灭这股苗头,建立有效的海防,刚刚兴起的海上贸易线将面临严重威胁,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必须尽快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师,不仅能护航、剿匪,更要能远涉重洋,宣威异域,震慑那些心怀不轨者!”吴铭斩钉截铁道,“此事,需立刻禀明陛下!”
与此同时,太保府内,也已是一番新气象。
六岁的吴定国已开蒙数年,不仅四书五经学得扎实,在吴铭的有意引导下,对舆图、兵策乃至一些简单的格物原理也产生了浓厚兴趣,小小年纪便有了几分沉稳气度。五岁的双胞胎更是差异明显:吴麒身形矫健,酷爱舞棍弄棒,爬树下河无所不能,已隐隐是府中“孩子王”;吴麟则依旧沉静,算术天赋愈发惊人,已能熟练运用珠算进行复杂运算,甚至开始自学《九章算术》,对哥哥的武艺游戏毫无兴趣,常常一人独坐,沉浸在自己的数字世界里。
徐妙锦看着三个茁壮成长、禀性各异的儿子,心中既感欣慰,亦知教育重任更艰。她如今不仅是太傅夫人,更因吴铭的缘故,时常需要接待一些番商女眷或处理与海外相关的府内事务,眼界与能力也非昔日可比。
吴铭从东宫回来,将沿海寇情告知徐妙锦,并言及欲向陛下建言组建新式水师。徐妙锦听后,沉默片刻,道:“海上风高浪急,夫君欲行此事,艰险更胜陆上。然……若真能靖清海疆,护佑商路,亦是功在千秋。家中一切,自有我。”
她的支持,一如既往的坚定。吴铭握住她的手,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挑战,海上的敌人或许比陆上的更加狡猾难缠,朝堂之上也未必没有反对之声。但他已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只为保命的穿越者,他是太子太傅吴铭,身后有信任他的君主与储君,有温暖的家庭,有亟待守护的改革成果,更有……一个属于大明的、向海图强的梦想。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开始构思那份关于筹建大明远洋水师的奏章。笔尖落下,墨迹晕开,仿佛能听到遥远海疆的波涛声。一个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故事,正随着这墨香,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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