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撩开车帘欣赏街景的天皇突然发现不对劲——路边的那条桥梁已经第三次出现在视野里了。随行阴阳师刚掏出罗盘,指针就突然像抽风似的转起圈来。
“主人快看!”噬灵星焰突然从銮驾顶棚钻出来,手里举着不知从哪顺来的金漆果盘,“那个大叔的帽子着火啦!”
星暝定睛一看,天皇的垂缨冠上果然窜起寸许高的银焰。这火苗看着唬人却半点不烫,反倒把冠冕上的珍珠映得流光溢彩。随行侍卫们手忙脚乱地泼水灭火,结果浇湿了半条朱雀大街。
“星焰!不是让你别烧人吗!”
“可是好好玩嘛~”萝莉坐在星暝肩上晃着小腿,指尖又弹出火星。这次正中天皇腰间玉佩,苍焰顺着丝绦窜上龙纹锦袍的袖口,远远看去就像条会动的银河腰带。
领队的侍卫突然扑通跪地:“这定是竹取家的妖女作祟!陛下,咱们还是……”
“荒唐!”天皇甩袖震落火星,镶金边的袖口却悄咪咪缩回车里,“朕乃天照大神后裔,区区妖术……”
话音未落,拉车的御马突然集体尥蹶子。十六驾马车在路口边围成个滑稽的圆圈,远远望去活像被孩童摆弄的玩具车。
……
竹取翁家土墙外,此时已经入夜,辉夜正用玉枝逗弄着石灯笼里的萤火虫。当第七只萤火虫变成一团微光时,她终于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鸡飞狗跳声。
“陛下——!前方竹林有瘴气!”
“陛下!罗盘又转起来了!”
“护驾!护驾!谁踩到老夫的狩衣了!”
天皇扶着歪斜的冠冕下车时,正对上竹取翁惊恐的老脸。老人手里喂鸡的笸箩“咣当”砸在脚背上,混着谷糠的鸡饲料撒了满地。
“老、老朽这就去叫辉夜……”竹取翁哆嗦得像风中的枯叶。
“不必。”天皇突然整了整烧焦的袍角,端出副仁君模样,“老人家,可否讨碗清水?”
躲在半空中的星暝差点咬到舌头——这货居然还记得维持皇家体统?噬灵星焰却已经蹿到天皇背后,对着他烧焦的发尾“呼”地吹了口气。
“护驾!有刺客!”
侍卫们拔刀砍向虚空的样子活像群滑稽的牵线木偶。星暝趁机又发动一道术法,天皇刚接过的竹筒杯突然变成只活蹦乱跳的青蛙,“噗通”跳进他衣襟里。
“神罚!这是神罚啊!”随行神官突然发疯似的扯散自己的冠带,“陛下!速速回宫向天照大神请罪吧!”
噬灵星焰趁机又幻化出三丈高的火焰虚影,银白色巨人在竹林上空发出雷鸣般的吼声。星暝配合着用空间法术扭曲光线,让巨人周身浮现出八百万神的虚影。
“吾乃天照大御神座下焚星童子!”星暝憋着笑用腹语术喊话,“还不速速退去!”
天皇的束带还在冒烟,却仍强撑着皇家威仪行礼:“尊神明鉴,朕乃……”
“你裤裆湿了。”腹语术突然变成清脆童声。星暝惊恐地发现噬灵星焰正学着他的口型,小萝莉还惟妙惟肖地加了句:“略略略~”
仪仗队瞬间炸了锅。侍卫们憋笑憋出内伤的表情,侍女们颤抖的香肩,还有天皇青白交加的脸色——星暝当机立断撤去结界,目送着车驾在晚风中落荒而逃。
……
“不行啊,闹这么大,绝对会让竹取老爷子很难办的啊。”恢复了白毛的星暝盘腿坐在辉夜对面,有些嗔怪地看了星焰一眼。如果她最后不说那句话就能完美收场了。可惜,现在那位天皇恐怕都要点起大军杀过来了吧。
噬灵星焰正蹲在矮几旁偷吃柑橘,果皮被苍焰烧得噼啪作响。“小祖宗你消停点!”少年突然伸手戳了戳萝莉发烫的额头,“天皇要是真派兵围了竹取翁家,老爷子怕是要吓得背过气去。”
辉夜用玉枝挑起垂落的鬓发,月光在琉璃茶碗里碎成银鳞:“妾身倒有个法子——比如把这蓬莱之药献予天皇?也可算是赔礼。”她袖中滑出个雕着月纹的漆盒,盒盖缝隙渗出幽幽蓝光。
“嗯?……对了,我一直就很好奇,师匠以前身上还没有永恒的气息,怎么现在师匠和你都成了蓬莱人。”
“因为妾身是月之都的罪人啊~”辉夜指尖绕着玉枝流苏,发间簪子突然映出月海环形山的纹路,“当年妾身可是把蓬莱药当糖水喝,气得那些老古板连帽子都歪了三分呢。”她忽然用袖口掩住轻笑,眼中流转的光芒却暗了几分。
“哈?”
……
一番解释过后,星暝感觉脑子还是云里雾里的:“他们所谓污秽……”
“不过是惧怕生老病死的借口。”辉夜忽然将漆盒抛向空中,蓬莱药在半空划出道幽蓝的弧线,“就像竹筒饭里的梅干,有人视若珍宝,有人嫌酸倒牙。”
“听不懂。”星暝摇了摇头,抓了抓又被星焰烧焦的发尾:“你当真把这东西给天皇?……”
“他不会用的。”辉夜非常笃定,“就像永琳当年明知是禁药仍为我调制——真正渴求永恒之人,反而最怕触碰永恒。”她忽然用蓬莱玉枝去戳星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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