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有什么事吗?”林墨隔着门问,声音有些发紧。
“就倒杯热水,姑娘行行好。”老人的声音带着哀求,马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这宫里的夜,冷得刺骨啊。”
林墨刚想转身去倒水,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有只小虫在掌心挣扎,表盖“啪”地合上。她心里一紧,目光下意识扫过老人的脚——那双脚竟然是悬空的,离地有半寸多高,马灯的光晕根本照不到他的影子!雨水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地上溅起水花,他的棉袄始终是干的。
“啊!”林墨吓得后退几步,背脊撞到书桌,发出“哐当”一声。再看门缝时,门外的老人已经不见了,只有马灯掉在地上,火苗在雨水中挣扎了几下便熄灭了,留下一缕青烟。
这时,衣柜镜面再次亮起,那个穿青衫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她的脸依旧模糊,但能看到一双流泪的眼睛。她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指向窗外西北角的方向。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夜色深沉,只能看到远处宫墙的轮廓,角楼的飞檐在月光下像一只蛰伏的兽。
怀表再次“滴答”作响,这一次,林墨清晰地听到表盖内侧传来微弱的叹息声,那声音苍老而悲凉,像极了记忆中祖父的声音。
第二章:夜半魅影
林墨蜷缩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怀表,整夜都没敢合眼。直到天蒙蒙亮,窗外传来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传来的鸟鸣,她才敢下床拉开窗帘。
清晨的永和宫笼罩在薄雾中,庭院里的石榴树挂着晶莹的水珠,叶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昨晚的诡异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只有掌心怀表的余温和衣柜镜面的残影提醒她那不是幻觉。林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把这事告诉老张,他在故宫待了三十年,一定知道些什么。
吃过早饭,林墨在修复工作室找到了老张。工作室设在文华殿偏殿,里面摆满了各种文物碎片和修复工具,空气中弥漫着胶水和木材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松节油香气。老张正拿着一把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一块青花瓷碎片,刷子尖细如毫,在他手中稳如磐石。
“张师傅,我昨晚……”林墨刚想开口,就被老张打断了。
“小林啊,你来啦。”老张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天给你安排的任务是整理这些清代的奏折,都在那边的箱子里,按年份归类。注意戴手套,别用手直接碰,这些纸脆得很。”
林墨看着老张忙碌的背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初来乍到不适应,她这样安慰自己。
一整天都在整理奏折中度过。这些泛黄的奏折大多是清代官员的日常奏报,内容无非是收成、漕运、任免之类的琐事,枯燥乏味。奏折的纸张质地不一,有的光滑如缎,有的粗糙似麻,上面的字迹有的娟秀,有的潦草,还有的被虫蛀得满是孔洞。
直到傍晚,林墨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底层发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木箱上贴着褪色的标签,写着“永和宫旧物,庚子年收”。日记的纸张已经脆化,边缘卷曲发黑,封皮是用厚牛皮纸做的,上面用红绳系着一个小小的玉扣。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娟秀而有力,墨色深沉,显然用的是上好的徽墨。第一页的日期是“庚子年七月十六”,署名是“婉容”。
林墨好奇地翻开日记,里面记录的竟然是庚子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时,故宫里宫女的生活。日记里写道:“今日洋人入城,宫中大乱。总管太监命我们收拾细软,准备出逃。我舍不得这住了十年的永和宫,檐下的那株海棠是我亲手栽的,如今已亭亭如盖,实在不忍离去,便偷偷藏在了东暖阁的柜子里……”
看到“永和宫”三个字,林墨的心猛地一跳。她继续往下翻,日记里详细记录了洋兵在宫中抢掠的场景:“寅时,闻枪声渐近,宫人们四散奔逃。俄兵入永和宫,翻箱倒柜,将娘娘的金簪玉镯尽数掠去,连墙上的字画也不放过,撕碎的绢本散落一地,如残蝶纷飞……”字里行间充满了恐惧,墨迹都带着颤抖。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庚子年七月廿三”,内容只有一句话:“他们来了,西北角楼,救命……”字迹潦草,笔画扭曲,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就的,最后一个字的墨点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
“婉容……”林墨喃喃自语,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昨晚衣柜镜子里的那个青衫女子。她把日记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袋,决定晚上再仔细研究。
傍晚时分,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比昨晚的雨更密,打在窗上噼啪作响。老张叮嘱林墨早点休息,“夜里风大,关好门窗,别着凉。”他说这话时,眼神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林墨点点头,心里却惦记着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和祖父怀表上的字,两个“西北角楼”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
回到宿舍,林墨把日记和怀表放在书桌上仔细对比。怀表上的刻字是祖父的笔迹,硬朗遒劲,而日记里的字迹娟秀纤细,显然出自女子之手,但“西北角楼”这四个字的笔画走势却惊人地相似,尤其是“楼”字的最后一笔,都带着一个奇特的弯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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