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虚托在右掌之上的一团物质。
那并非任何已知的炼器材料或能量结晶。它像是一团被强行拘束、压缩的微型星云,无数细微到极致的、闪烁着不同色泽的流光在其中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生灭、流转、碰撞、组合。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刻都在变化,散发出一种冰冷、精确、却又浩瀚磅礴的奇异气息。仔细看去,那每一道流光的生灭,都隐隐对应着前方坠星海风暴的某种细微变化!仿佛是那毁灭风暴的…数字灵魂?
“赵道友?”慕容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专注于推演,并未察觉赵亮是何时到来的。
赵亮走到她面前,目光扫过那悬浮的、明灭不定的周天星衍阵,以及慕容雪苍白的脸色和鬓角的霜白,微微颔首:“慕容长老辛苦了。”
他的目光随即投向那团在掌心流转不息的“数据星云”,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传统阵法,以静制动,以固御强。理念无错,然用之此地,如以朽木拒洪炉。”
他抬起托着数据星云的右手,递到慕容雪面前:“阵,非死物。当如活体,如流水,如呼吸。感知它,理解它,融入它,最终…驾驭它。”
慕容雪的目光瞬间被那团流转的数据星云彻底吸引!她的阵道修为已至化境,神识敏锐无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星云之中蕴含的,并非简单的能量模型,而是前方那片恐怖坠星海风暴,在某种超越她理解的层面被彻底“解剖”后,呈现出的最本质的“法则运行图谱”!是风暴的“脉动”,是混沌的“心跳”!
“这是…?”慕容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玄光耗时七日,调动仙界分部三成算力,对前方坠星海核心区域三万六千次超高精度风暴模拟后,提取出的‘混沌风暴法则核心模型’。”赵亮的声音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内容却石破天惊,“亦可称之为——‘风暴脉动’。”
话音未落,赵亮托着数据星云的右手轻轻向前一送。
那团流转的微型星云,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瞬间脱离他的掌心,化作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流光,没入慕容雪的眉心!
“唔!”慕容雪浑身剧震!双眼猛地睁大,瞳孔深处,无数细微的数据流光如同爆炸的星河般疯狂涌现、闪烁!
没有痛苦,只有一种信息量庞大到极致的冲击!她的识海,在这一刻仿佛被强行连接到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冰冷而精确的超级算核之上!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
那原本只是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意味的坠星海风暴,在她的“眼中”不再是不可理解的灾难。它被分解、拆解成了无数条清晰可见的“数据流”!代表空间碎片密度分布的灰色网格,代表混沌能量强度波动的彩色等高线,代表湮灭风侵蚀特性频率的起伏波形,代表不同属性能量乱流交汇产生的“湍流节点”……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可以测量、可以分析、可以预测的冰冷数据!
她甚至能“看”到风暴内部那些相对平静、能量流转却更加狂暴诡异的“风暴眼”的移动轨迹和变化规律!
在这数据的视角下,她之前九百次推演失败的原因,变得一目了然!她的周天星衍阵,就像一个试图用固定盾牌格挡暴风雨的笨拙武士,而暴风雨的每一滴雨点,都拥有不同的速度、角度、甚至腐蚀性!盾牌再坚固,总有被穿透、被瓦解的时刻!
“原来…如此…”慕容雪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的震撼逐渐被一种豁然开朗的极致兴奋所取代,“阵眼非定点…阵基非固形…能量传导非线性的树状或网状…而应该是…流动的!变化的!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又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颤音,那是阵道宗师触及全新领域时的狂喜!
“以虚御实!以动制动!感知风暴的脉动,让阵法本身化作一道拥有‘生命’的、同步脉动的‘能量皮肤’!风暴强处,我阵亦强且韧,引导分化;风暴弱处或转换间隙,我阵则瞬间凝聚,堵漏补缺;遭遇空间碎片无序切割,阵法局部瞬间‘虚化’,任其穿过,同时周围区域瞬间‘实化’,进行包裹、减速、湮灭!遭遇湮灭风侵蚀,立刻改变局部能量属性频率,进行‘相位偏移’,使其无法共振侵蚀!”
“是了!是了!阵基不必拘泥于仙玉!能量节点不必固定位置!整个阵法,就应该是一张活的、拥有极致弹性和适应性的‘网’!一张能够自我学习、自我调整、自我优化的‘智能能量网络’!”
慕容雪猛地站起身,冰蓝法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鬓角的那几缕霜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苍白的面容重新焕发出动人的神采,眼眸之中,璀璨的星芒如同实质般吞吐不定!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满创造活力的磅礴气息从她身上升腾而起!
她甚至顾不上和赵亮打招呼,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身前急速舞动!这一次,她指尖流淌出的不再是传统的固定阵纹,而是一种…流动的、闪烁着数据光泽的、仿佛拥有生命的自适应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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