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二次见面后，吴所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男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心动。
这种感觉陌生又让他不知所措，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这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吴所畏百无聊赖地翻了翻自己的通讯录，手指在一个个联系人的名字上滑动，终于停在了学长姜小帅的名字上。
这是他身边唯一一个明确表示喜欢男孩子的人，或许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建议。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拨通了姜小帅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他温和的声音。
“喂？”
吴所畏有些紧张地开口。
“学长，你现在闲着吗？”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合上书本的声音，接着姜小帅回答道。
“嗯嗯，你说。”
吴所畏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定了定神，可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犹豫了片刻，吴所畏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
“学长，你喜欢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学长疑惑的声音。
“嗯？”
姜小帅一下子没明白吴所畏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吴所畏赶紧解释道。
“就是，你不是喜欢男孩子吗，那你对我什么感觉？”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了学长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是喜欢男孩子，我对你也是普通师长对学弟的感觉啊，你想要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清……”
姜小帅渐渐理解了吴所畏打电话来的目的，于是简明扼要地问道。
“你是说不清取向呢，还是说不清对方呢？”
“也许你在纠结的不是因为性别，只是因为人呢？”
只是因为人吗？
仅仅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吴所畏瞬间清醒过来。
吴所畏简单和姜小帅又寒暄了几句后挂掉了电话。
第三次见面是吴所畏的刻意为之，依旧在酒吧里。
吴所畏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混合着酒精、香水与荷尔蒙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成为一种实体。
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一位服务生。
“打扰，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服务生闻声抬眼，目光快速地从上至下扫过吴所畏。
普通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可能是那双还算干净的板鞋。
他在心里迅速打了个叉。
不像老板会感兴趣的类型，无论是作为顾客，还是作为其他。
“不在呢。”
服务生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语气礼貌却疏离。
吴所畏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失望，也无意多问。
他没有离开，反而转身融入了酒吧昏暗的光线里，熟门熟路地找了个最不惹眼，却能观察到楼梯口的卡座坐下。
音乐震耳欲聋，周遭是放纵的欢声笑语。
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是，他每次只对前来点单的服务生说同一句话。
“一杯可乐，不加冰。”
然后，他便在那杯可怜兮兮的，价值十五块的棕色液体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大门口和那道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连续七天，天天如此。
每一次接过那张薄薄的账单，看到上面刺眼的“15.00”，吴所畏都觉得自己的肝儿微微一颤。
这投资回报率实在太低，他甚至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这够买多少包泡面，坐多少次公交。
吴所畏觉得自己被骗了。
就在他对自己产生怀疑，照例掏出钱包，准备为今晚的坚守付费时，吧台后的服务生却将账单收了回去，并对他露出了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带着些许探究意味的笑容。
“先生，我们老板说，这杯他请了。”
服务生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他还问，您愿不愿意上二楼，和他喝一杯。”
刹那间，吴所畏感觉所有因等待而产生的焦躁，因花钱而带来的肉痛，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几乎是立刻从高脚凳上弹了起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带路。”
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吞没了脚步声，却吞不掉吴所畏胸腔里那颗越跳越响，越跳越快的心。
服务生为他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喧嚣的音乐被瞬间隔绝在身后，门内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静谧，奢华，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力。
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在落地窗前的那个身影上。
池骋背对着他，身姿挺拔舒展，正望着窗外流淌的城市灯火。
宽肩窄腰的背影在剪裁精良的西装衬托下，显得极具力量感。
吴所畏站在不远处，仅仅是看着这样一个背影，就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微一窒。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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