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昆仑山还笼罩在氤氲的灵雾之中,星辉苑众人已收拾停当,准备前往丹元殿。
玄素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个人的仪容,尤其是青玄,被他强行按着整理好了有些歪斜的发髻和起皱的道袍袖口。“三师弟,注意点,今日各派高人云集,莫要失了青云观的体面。”
青玄一边胡乱系着衣带,一边嘟囔:“体面能当功德点花吗?大师兄你就是太讲究……”
赤练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只是在外多罩了一件象征性的青色道袍,她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快点,去晚了占不到好位置,怎么看人……咳,怎么专心听讲?”
白芷则细心地将各种可能用到的丹药分装好,给每人袖袋里都塞了一小瓶“清心凝神散”,以防听讲时被高深道韵所慑,心神不稳。
严若菲与南往道人依旧是众人中最平静的两位。严若菲换了一身稍显正式的星纹道袍,更衬得她气质清冷卓绝。南往道人则还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霜华剑负于身后,沉默如山。
一行人出了星辉苑,随着其他前往丹元殿的修士人流,沿着青石铺就的山路前行。路上遇见不少其他门派修士,有的仙风道骨,有的奇装异服,彼此间或点头致意,或冷眼相对,气氛微妙。
丹元殿位于玉虚宫建筑群的东侧,殿宇宏伟,古朴大气。殿前果然有一片极为开阔的广场,此刻已然人头攒动,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易市”。许多修士在此摆开摊位,或以灵符换丹药,或以奇珍异铁换功法残篇,或以消息换庇护,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倒是给这庄严肃穆的昆仑仙境,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青玄一到这里,就如同鱼儿入了水,眼睛唰地亮了,跟严若菲打了声招呼,就一头扎进了人潮里,瞬间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去寻找“商机”了。
赤练也对那些售卖法器、矿石的摊位很感兴趣,尤其是几个摆满了各种雷击木、引雷石的摊位,她凑过去看得目不转睛。
“我们先入殿。” 严若菲对玄素和白芷说道,南往道人自然跟随。
丹元殿内,空间比从外面看更加广阔,运用了须弥纳于芥子的神通。穹顶高悬,绘有周天星斗运行图,地面遍布蒲团,此刻已坐了不下数百人,皆是各方势力的精英。前方一座高台,空置着,应是玉虚宫主讲经之位。
严若菲一行人寻了一处靠前但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甫一落座,她便感觉到数道目光扫来,其中一道阴冷如毒蛇,正是来自西域拜火教赫连灼所在的方向。她神色不变,恍若未觉,静心凝神,等待讲经开始。
南往道人闭目养神,气息与周围道韵隐隐相合。
不多时,钟磬之音悠然响起,清越悠扬,涤荡心神。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玉虚宫主依旧身着灰袍,悄然出现在高台之上,并无任何排场。他目光平和扫过下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直抵神魂深处。
他所讲乃是《黄庭经》中关于内景修炼、固摄神魂以应外邪侵扰的篇章。字字珠玑,蕴含大道至理。初听似乎平平无奇,但细品之下,却发觉其中对于神识运用、灵力收束、乃至应对各种负面能量侵蚀的法门,都有着极其精妙的阐述,尤其契合当前应对幽冥鬼气与归墟湮灭之力的需要。
严若菲听得入神,体内圆满圣物似乎也有所感应,星辉缓缓流转,与宫主讲经的道韵隐隐呼应,让她对圣物之力的掌控,又多了几分明悟。南往道人虽修剑道,但万法相通,亦有所得。
殿内大部分修士都沉浸在这难得的道韵洗礼之中。
然而,殿外的易市上,却并非一片祥和。
青玄正在一个售卖各种稀有矿石的摊位前,与摊主——一位来自海外三仙岛的散修,为了几块“星辰砂”的价格争得面红耳赤。
“道友,你这价格也太黑了!这星辰砂虽然稀有,但杂质多了点,最多值这个数!” 青玄比划着手指。
“哼,不识货!这可是我从万丈海眼深处采集而来,蕴含星辰本源之力!少一分不卖!”那散修梗着脖子。
两人正僵持不下,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这几块星辰砂,我要了。”
只见北海玄冥宗少主敖烈,带着两名随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看都没看青玄一眼,直接对那摊主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倨傲。
那摊主一看敖烈气度不凡,衣着华贵,立刻眉开眼笑:“这位道友识货!价格好说,好说!”
青玄顿时不干了:“喂!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看上的!”
敖烈这才斜睨了青玄一眼,认出他是青云观的人,想起昨日种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冷笑道:“你先看上又如何?价高者得,天经地义。穷酸道士,买不起就别挡道。” 说着,就要掏出灵石。
青玄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青云观三师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尤其是在谈生意的时候!他眼珠一转,非但不怒,反而嘿嘿一笑,对那摊主道:“行,他出多少?我出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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