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诱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很难彻底清除。
尽管心有余悸，但现实的压力并没有因为一场噩梦而减少分毫。房贷提醒短信如期而至，孩子的奶粉又快见底了。焦虑和绝望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在网上寻找机会，甚至主动去点开那些以前绝不会碰的“高薪兼职”、“快速贷款”广告。每一次点击，都伴随着一种负罪感和隐隐的不安，仿佛在背叛梦中那个惊恐挣扎的自己。
而梦境，也变得更加“贴心”和“多样化”。
他不再总是梦见那恐怖的地裂和手臂。有时，他会梦见一个穿着得体、言谈风趣的“成功人士”导师，在梦里手把手教他如何“投资”，如何“用钱生钱”，描绘着无比美好的未来蓝图，只是偶尔，导师的笑容会突然变得僵硬，眼神会闪过一抹非人的冰冷。
有时，他会梦见自己真的拿到了大笔的钱，一沓沓的钞票堆满房间，他欣喜若狂地抱着钱，却突然发现那些钞票的触感冰冷粘腻，仔细一看，上面印着的不是伟人头像，而是一个个扭曲痛苦的人脸，甚至还在微微蠕动！
他一次次从这些扭曲的梦境中惊醒，心力交瘁。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拉扯。一边是现实如山压顶的财务压力，一边是梦境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针对性的恐怖警告和诡异诱惑。
他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下方是万丈深渊，而两边，都有无形的力量在试图将他推落。
他不知道哪一边会先得手。
直到那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自称是“某大型金融机构高级经理”的人，准确地说出了他的名字、部分工作经历（甚至包括那家国企的细节），并为他推荐了一个“特别适合他目前状况”的“内部投资机会”，声称门槛低、回报快、绝对安全。
对方的语气专业而自信，听起来无懈可击。
焱的心，猛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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