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者:寒
破败的石屋仿佛成了一个脆弱的舞台,隔绝了现实,却深深嵌入了七十多年前那个血色之夜。屋外,枪声、爆炸声、哭喊声、皮靴踏地声、鬼子狰狞的嚎叫声……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墙外,却又隔着一层无法触及的时空薄膜,只有那浓烈的硝烟味(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灵觉感知)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是真实的。
强光手电的光束在剧烈的闪烁中,如同濒死者的脉搏,疯狂地扫过屋内。光线明灭的间隙,那些窗洞外一闪而过的奔跑身影、土黄色的军服、甚至刺刀反射的寒光,都变得愈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错觉,而是某种**集体记忆的幽灵**在特定条件下的强烈显化!
曹总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惊惧的幼兽,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显然这超越认知的景象彻底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左肩的塌陷似乎又明显了一些,仿佛那个名为李秀英的怨魂,在回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家”后,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和不稳定。
焱的心脏也在胸腔里狂跳,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冷静。他知道,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必须找到李秀英执念的核心,才能结束这一切。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角落的纺车,以及纺车前那个背对着他们、低声啜泣的模糊蓝色身影上。
“李秀英!”焱鼓起勇气,朝着那个身影大声喊道,声音在屋内的喧嚣和屋外的战争回响中显得异常微弱,“我们带你回家了!你还要我们做什么?!怎样才能让你安息?!”
他的喊声似乎起到了作用。
纺车前的啜泣声微微一顿。屋外那震耳欲聋的战争噪音,也仿佛被按下了音量减弱键,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性。
那蓝色的模糊身影,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转过了头。
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有一团更加浓稠的、由悲伤、恐惧和怨恨凝聚成的阴影。但在那阴影的“面部”位置,焱仿佛能“感觉”到一双空洞、流着血泪的眼睛,正“望”着他。
“家……毁了……” 李秀英那幽幽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直接回荡在焱的脑海里,而非通过空气传播,“爹……娘……娃……都没了……就剩……俺一个……躲在……地窖里……”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地窖?”焱捕捉到了关键词,“你一直躲在地窖里?”
“嗯……” 蓝色的身影似乎颤抖了一下,“鬼子……扔了……冒烟的家伙(手榴弹?毒气弹?)……俺听见……上面……都没声了……俺不敢出去……好黑……好闷……后来……也没声了……”
焱的心猛地一沉。他明白了。李秀英很可能是在日军扫荡时,躲进了家中的地窖,但或许地窖入口被坍塌的房屋掩埋,或许日军使用了毒气,导致她最终被困死、闷死、或毒死在地窖中!所以她怨念如此之深,不仅因为家人的惨死,更因为自己是在无尽的黑暗、恐惧和绝望中慢慢走向死亡,甚至死后都无人知晓,尸骨未寒!
“你的尸骨……还在地窖里,是吗?”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蓝色的身影剧烈地波动起来,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怨气与悲伤:“俺……出不去……找不到路……冷……好冷……俺想……见见太阳……想……埋在……爹娘旁边……”
执念的根源,在于尸骨未安,在于魂无所归!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地的曹总,突然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嗬嗬怪响。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被附身的、怨毒麻木的表情,左肩塌陷得几乎与脖子平行!他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不再是抓向焱,而是指向了屋内土炕坍塌的那一片区域!
“下面……下面……” 曹总(或者说,附身的李秀英)用那种尖细扭曲的女声嘶吼道,“挖……挖开它!”
挖开?地窖入口在塌陷的土炕下面?
焱看着那片堆满瓦砾和泥土的区域,又看了看状态极不稳定的曹总和屋外虽然减弱但依旧存在的战争幽灵,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不完成她的执念,他们可能永远无法离开这个时空错乱的鬼地方,曹总也可能被这怨魂彻底吞噬!
他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撬棍,走到那片坍塌的土炕前。
“李秀英,我帮你挖!但你要保证,找到你的尸骨后,你必须离开他,放我们走!”焱对着那蓝色的身影和状态异常的曹总喊道。
蓝色的身影微微晃动,没有明确回答,但曹总指向炕底的手指更加用力,几乎要戳破空气。
焱不再犹豫,开始用撬棍和双手,奋力挖掘起来。泥土和碎砖块很松散,但工程量不小。汗水混合着灰尘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头和衣衫,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刺痛。屋外的战争回响仿佛成了他挖掘的背景音,每一次撬动,都仿佛能听到当年房屋坍塌时的轰鸣,以及那地窖深处传来的、绝望的抓挠和微弱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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