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一幅画,画面变得血腥而残酷。
一个族人被绑在祭坛上,他的心脏被利刃剖开,鲜血顺着祭坛上的凹槽,缓缓流向那块“神石”。而当石头被鲜血浸染后,它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最后一幅画,则是这场血腥的祭祀,代代相传,成为了部落最重要的仪式。
我看得遍体生寒。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成型。
“我明白了……”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他们是守护者的后裔没错,但他们的传承,在中途出现了断层!他们忘记了星石的真正用途,忘记了如何利用星石的力量,甚至忘记了那座神殿的存在!”
云深瞬间领悟:“所以,当星石因为某种原因开始变得‘活跃’时,他们无法理解,只当是‘祖宗神石’发怒,降下灾祸。而他们找到的安抚之法,就是……血祭?”
“对!”我感到一阵荒谬的悲哀,“他们把钥匙当成了神明,把开锁的说明书给弄丢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去‘安抚’这个他们根本不了解的‘神明’。”
原来,靖王的密探并非死于这个部落的主动攻击。他们只是不凑巧,在星石最“躁动”的时候闯入了这片区域。星石的力量外泄,无意中催生或激活了“极乐血蛊”这种伴生的恐怖存在,将他们尽数抹杀。
这个部落,早已失去了掌控力量的能力,只剩下了守护的本能,以及……源于无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部落中的人群忽然分开一条道路。
一阵低沉苍凉的歌声,从寨子的深处传来,那是祭祀之歌。
伴随着歌声,一行人缓缓走向祭坛。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老者,他手持一根由兽骨和羽毛装饰的权杖,满脸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显示出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应该就是这个部落的族长。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洁白麻衣的少女。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发披散,赤着双足,一步步走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即将走向的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荣耀的归宿。
所有的村民,都对她投以混杂着悲悯与敬畏的目光。
我看到,走在最前方的族长老者,他握着权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有痛,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可动摇的、狂热的信仰。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这一次祭祀的祭品……”我艰难地开口,“是活人。”
云深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我们都看懂了。那个眼神平静的少女,就是此次血祭的牺牲品。
而那个亲手将她送上祭坛的,正是她的父亲——这个部落的族长。
我无法想象,是怎样扭曲的信仰,才能让一个父亲,亲手将自己的女儿献祭给一块冰冷的石头。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云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冷静地分析道:“一旦我们出手,就等于与整个部落为敌。别忘了,他们有‘极乐血蛊’。”
我当然知道。
我们是来盗取“神石”的窃贼。若是在祭祀开始前动手,势必会打草惊蛇,陷入整个部落的围攻;可若是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愚昧的仪式中被残忍杀害,我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更何况,那被他们当做“神明”的星石,此刻正在我的怀中欢快地“歌唱”,它渴望与同伴重逢,却不知道它的每一次悸动,都可能成为催促一个无辜少女走向死亡的丧钟。
祭祀的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那名少女被带到了祭坛之下,她跪了下去,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石匣,虔诚地叩首。
族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权杖,用一种古老的、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开始高声吟唱。
我知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前路,是信仰狂热、且拥有致命蛊术的整个部落。
眼前,是一个即将被献祭的无辜生命。
偷星石,还是救人?
这个问题,如同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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